徐家老夫人突然病逝, 徐次辅许过不久就回乡丁忧, 这事儿瞬间成了京城最大的事情。
而此时的定国公夫人李氏,却再没那个心情听外头那些流言蜚语。
上次郡主往府邸品茶, 和老夫人请安时不经意的那么一句话, 老夫人第二天便让她把傅锦接回府邸来。说什么傅锦虽不是陈家的姑娘, 可这样不明不白的一直住在慈安寺, 不免让人看了笑话, 也惹了流言蜚语。
老太太既然发了话,李氏心中再不愿意, 也不好反驳。
可自打这傅锦回府之后, 她便没一日能睡安稳的。日子一天天过去, 她的肚子显怀只是迟早的事情。
虽她早差人紧紧盯着傅锦,日日穿着束腰, 可傅锦寄居府邸这么些年, 往日里经常往老夫人屋里去晨昏定省,这时间长了, 哪里能瞒得住。
陈莹见母亲脸上的忧虑, 也有些不忿道:“母亲, 要我看再不能把那小贱人留在府中了。祖母是老了, 可也不至于就真的瞎了,何况这府邸上上下下的人, 若不小心走露了风声, 谢家如何能绕的过我们。”
李氏听着这话, 面色更阴沉了。
陈莹的声音突然有些哽咽:“母亲, 您执掌中馈这么些年,可不能让这小贱人毁掉我们陈家。要我说,您就编个谎言,就说是她叔父想接她过去住些日子。”
李氏听了,有些犹豫,“这些年她寄居府邸,别说她叔父了,就是那娘家舅舅,也未有任何书信往来。这会不会惹了你祖母疑心?”
陈莹也被问住了,不过她脑子转的极快,几秒过后,便沉声回道:“母亲,您大可以伪造一封信,就说随着祭祖的临近,他叔父这几日时常梦见自己的幼弟,想到弟弟只留了这么一个孤女,这些年他却并未有任何的看顾,心中实在是惭愧。”
李氏闻言,果然面色缓和了许多。
若有了这信笺,老夫人即便看到了,也只会是感慨几句。毕竟这也算得上是人之常情。
只是,想到儿子对那小贱人的一片痴情,李氏还是有些不安。
陈莹冷哼一声,一副要撕碎傅锦的样子,“娘,若不是她肚子里有我们陈家的骨肉,看我不掐死她。女儿知道您的担心,可您许是当局者迷了。哥哥未必就真的会一如既往的袒护她。”
李氏听她这话中的言外之意,不由有些疑惑。
陈莹也不瞒她,笑着道:“您没发觉,自从大皇子府邸宴请那日,哥哥便鲜少去找那小贱人了吗?我还特意去找了哥哥身边的长随,说是那日大皇子宴请,席间韩家世子爷一句一生一世一双人,惹了不少人不屑。宴席过后,哥哥原该往慈安寺去见那小贱人的。可那日,哥哥最终却没去。可见,哥哥心中也是有计较的。”
“之前他只是魔怔了,可那日见众人对韩家世子爷的嘲讽,他怎么可能再那么执拗。”
李氏想着,心知女儿这话说的在理。
且不说傅锦住在慈安寺那段日子,就是她回府这些日子,若依着儿子往日对她的痴情,必是要偷偷往她院里去的。可事实却是,她回来也有些日子了,儿子却一步都未踏进她屋里。
她原还以为,儿子是碍着孝顺,不想伤了她的心才这般避讳。
可如今想想,这未必就是真正的缘由。
李氏很快就做了决定,可这事儿也不可能不提前知会儿子一声。想了想,她吩咐身边的丫鬟道:“去叫了世子爷过来。”
丫鬟低声应诺,屏气凝神的出了屋。
陈莹见母亲做了决定,心中很是欢喜,“母亲,这信既然是我们伪造的,那我们就不如在远郊找个僻静的院子,等到生产那日,那小贱人便再不可能让您头痛了。”
李氏闻言,身子猛地一僵。她虽气急那小贱人勾、搭了儿子,可这内宅的阴私,她并不想让女儿沾染太多。
陈莹却浑然不在意,勾勾唇角,道:“母亲,我迟早有一日是要出嫁的,您也不必避着我。那小贱人做了这样的丑事,您肯留下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而且,这若不是您怕因着她肚子里的孩子和哥哥生了嫌隙,伤了母子情分,谁会稀罕她肚子里的孽种。我们陈家,这些年子嗣也算兴旺。待郡主嫁过来之后,还怕没有子嗣。”
其实想着这孩子,李氏心中也是有些为难。
这孩子,生是生了。可这招瞒天过海之后,郡主即便嫁过来,当真能容下这个孩子?
那日,郡主让傅锦往忠国公府去弹琴,足以看出郡主对傅锦的不屑。而她生的孩子,郡主又怎么会放在眼中。
只是这些,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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