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犇这几年虽然没怎么长个头,但是身体已经比几年前壮实了不少,他知道自己此刻下压身体就是在跟刘浩较劲,看他是愿意放开自己的头发,还是放开手里的枪,无论哪种,都会对眼前的局势发生改变。
马大犇忍住头顶的剧痛,因为在他看来,只有女人家打架才会抓扯头发,所以从小到大,他这方面的体验并不多,也几乎没去思考过,原来头发被抓住竟然这么痛。他似乎感觉到自己的头发正在好像撕狗皮膏药一般,慢慢地被一根根拔了出来,他甚至能听到那种拔头发的时候,从头皮上传来的那种“滋滋”的声音。
终于,这场较劲还是马大犇更亡命,刘浩不会松开抓枪的手,于是松开了马大犇的头发,马大犇顿时感觉到一阵轻松,他立刻随着身体下沉的力道,双脚一绞,就缠住了刘浩的脚踝。刘浩站得原本就有些摇摇欲坠,此刻一来,更是重心不稳,一下子就侧翻摔倒在地上,马大犇双手死死扣住刘浩抓枪的手,然后一个翻身就骑上了他的背上,接着用膝盖压住刘浩的手腕,以此腾出一只手来,伸手去抢枪。
这是个危险的举动,很快刘浩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一边挣扎着身体,发现被马大犇压得死死的。另一只手也无法自行反转到身后,双脚朝后蹬,距离马大犇也总差着那么几公分。他喘着粗气,看上去有些无计可施,就在这时候,刘浩抓住枪的手竟然开始微微转动,用一种很慢的速度,将枪口缓缓对准了马大犇。
当马大犇发现的时候,立刻将脑袋往边上一侧,刚一侧开头,一声枪响在自己面前出现,震得耳朵里一阵蜂鸣声。马大犇死里逃生,心中后怕,于是抓住刘浩的手更加用力,如果说起初只是为了抢下枪,那么现在他开始反方向用力,将刘浩的手往上掰。
他也不记得自己当时的力气究竟有多大,他只记得刘浩很快就开始哇哇惨叫起来,接着,在惨叫声中,一声“咔嚓”清脆的声响,刘浩的叫声变得更大了一些。
这种声音,很像是小时候啃甘蔗,或是吃虾条薯片时候发出的声音,马大犇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用蛮力,将刘浩的手臂给弄脱臼了。
这时候,刘浩仍然在惨叫着,但是手却软绵绵的好像是失去了力气,抓住枪的手也缓缓松开。马大犇知道,眼下不是犹豫的时候,于是他立刻夺下了刘浩的枪,朝着沙发上一扔,接着趁自己力气还没有耗尽,一下子将刘浩从地上抓起来,连拖带拽地,就塞到了厕所里。在厕所门口,马大犇深吸一口气,隐隐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气味,接着就一脚踹到了刘浩的肋骨上,将他给踹了进去,然后马大犇立刻关上门,并且身体倾斜,用自己的背死死地堵住了门。
刘浩被踢进了厕所后,立刻就察觉到空气不对,于是开始用身体猛烈地撞门,一边撞一边大喊大叫,期间还伴随着咳嗽的声音,仿佛他不得不用力的呼吸,却每一次呼吸都会造成身体的伤害一般。马大犇顾不得这么多,只是死死地用自己的背顶住门,就这样僵持了没太久,也就差不多一分多钟,撞门的力量开始变得越来越弱,刘浩那歇斯底里的叫喊,也越来越小,马大犇知道,这是氯气对他的身体已经产生作用了。这是装不出来的,除非刘浩可以不呼吸。
马大犇早已筋疲力尽,心跳加速,他对地上的木言几说道:“木大哥,你有事儿没事啊?”木言几摇头,他似乎也没有多少说话的力气。马大犇身后撞门的感觉,此刻已经完全停止了,于是他先是离开了门边,将木言几拖到了包房的另外一个角落,这里靠近包房门,空气相对流通,即便如此,马大犇还是从沙发上抓了一件刘浩的衣服丢给了木言几,让他蒙在脸上。
马大犇自己也深吸一口气,然后将自己的手肘内侧好像夹子一样,捂住了自己的鼻子,这才打开了门。只见门后刘浩已经趴在地上,姿势扭曲怪异,空气里有一种迷蒙的烟雾感。马大犇先是在刘浩脱臼的手上踩了两下,发现这家伙还是不动,如果说一个人在装昏的话,肯定会忍不住这种痛感的。
在确定刘浩没有挣扎能力后,马大犇又是一阵连拖带拽,将他从厕所里拉了出来,出来的同时,他还顺道将先前被烧断的绳子给带了出来,接着迅速关上了门,不让氯气散发出来。
马大犇将刘浩拖到了木言几身边,然后将他捆了个严严实实。自从打开门之后,马大犇就再也没见过鬼火的踪迹了,那是因为燃烧的介质是空气中的氧气,而氯气是不会在氧气中燃烧的,同样的道理,当氯气的比重大于空气的时候,火就会熄灭。也正因为吸入了较大比重的氯气,刘浩才会人事不省。
绑好后,马大犇才开始摸了下刘浩的颈动脉,发现还有跳动,说明这家伙只是窒息休克过去了,并没有死,但是如果不及时送医院的话,他必死无疑。自己虽然被这家伙收拾得很惨,但却并不希望他死掉,只希望他能够受到法律的惩罚。于是马大犇让木言几好好歇着,接着就找到被刘浩拆掉的自己的电话,重新装上,然后直接打给了王雷。
这一切,从马大犇诱使刘浩开门,到给王雷打电话,整个过程不超过五分钟,却让马大犇觉得好像半辈子那么长,如今终于松懈了下来,他瘫软在地上,一动也不想动,只是把电话放到了自己的耳边。电话很快就接通了,看样子王雷一直找不到人,一直都在等着电话。
“雷叔,我抓住他了。”马大犇有气无力地说道,但是精神却无比轻松。
“大犇,你抓到谁了,你现在在哪儿?”王雷焦急地问道。马大犇说:“刘浩,我抓住刘浩了,在他以前的夜总会,你赶紧派人来,有重伤者,晚了就出人命了!”
“大犇,你原地别动,我很快就过来!”马大犇懒得回话了,连挂电话都省了,他就这么瘫着,静待王雷的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