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这已经并不是木言几第一次对活人使用这个招数了。几年前有一次带着马大犇去处理事情的时候,因为事主出现了所谓的“附身”现象,开始说胡话,乱打人。性情大变不说,连口音都换了一种,由于对方不肯配合,于是木言几布好的绳头钉阵法,事主始终不肯进去。而正是他用了这种兵马干扰下的鬼打墙的招数,才让事主慢慢地走进了阵法当中。
不过那之后马大犇也跟木言几产生过激烈的争辩。因为木言几认为所谓的“附身”是一个身体里装了两个魂魄,其中来自外面的那个想方设法把原本身体里的魂魄往外挤,并且占据了上风所造成的现象。这种附身的情况,不止是在我们国家,在世界上任何一个宗教里,都或多或少地存在过,并且几记录的次数也不少。可是马大犇却认为,这是一种“癫症”,人们不管是听还是看,都是下意识的行为,但是无意识当中接收到的信息,其实占据了我们信息总量的一半还多。例如一段音乐响起,你觉得很熟悉,但是却想不起在哪里听到过,就很有可能是曾经听到的时候是被动记忆。所以这种癫症更多像是大脑里信息错乱所引发的,精神病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而关于鬼打墙,马大犇也有自己的解读。在木言几看来,是因为鬼魂的干扰下影响了活人对环境的判断,就好像是一种致幻的毒气,能够让人在看似正常的环境里做出非正常的举动。可是马大犇却觉得,这仍旧是磁场的问题,人的脑电波是一种我们肉眼无法看见的波幅,它是可以被影响的,例如催眠过程中的钟摆,响指,甚至是特定的频率的音乐,都可能干扰到人类的脑电波。大脑是控制身体的中枢,外力干扰下身体会情不自禁做出反应,比如原本一步的距离是0.8米,可是在身体不确定这一脚下去是否安全的情况下,会自然地将步幅调整距离,例如变成0.5甚至更短。看上去是在躲避障碍物,但事实上却在不断地改变步幅的过程中,对大脑形成了一种麻痹的状态,当你身体和大脑的控制不同步的时候,脚下的路自然就变得不认识了。
当时马大犇和木言几谁也没办法说服谁,却也都找不出对方理论中的纰漏硬伤。不过他们都认同的一点就是,无论是鬼魂还是磁场,这个东西是作为必然存在的前提,才能影响到活人。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当皇甫明晃晃悠悠钻进小巷子的时候,步幅是发生了明显改变的,像是一个蒙着眼睛走路的人,他不知道一脚踏下去会踩到什么,于是就格外地小心翼翼。木言几站在转角处,戴着摩托车的头盔,其实他知道即便此刻自己不带头盔,皇甫明也看不见自己,没准他还以为自己走在回家的路上呢。于是趁着四下无人,木言几将药瓶子里的乙醚倒在了手帕上,为了防止自己吸入,于是深呼吸一口闭气。接着就将手帕一把捂住了皇甫明的口鼻。
在捂住对方的一瞬间,皇甫明就清醒过来了,他先是花了很短的时间回过神来,接着鼻子里的那种好像酒精的气体直冲大脑,他开始挣扎,但手脚却迅速地变得没有力气。大概过了几秒钟的样子,他就晕厥了过去。
木言几见自己得逞了,于是连拖带拽将皇甫明拖到了赵春香的机车边,赵春香帮忙给他也带上了头盔,这样子就算是被人看到,也不会觉得他是晕过去了。接着木言几将皇甫明放在了机车的后座上,紧贴着骑车的赵春香,而木言几自己则坐到了皇甫明的身后,伸出手将皇甫明抱住,然后抓住了赵春香的腰。三个人就好像是一块三明治,皇甫明成了那中间夹心的肉。
赵春香发动车子,从小巷子里穿了出去,直奔木言几提前找好的一处僻静废弃的厂房区而去。
这种行为,其实叫做绑架,被抓到后是要坐牢的。于是到了废弃厂房的时候,木言几又给皇甫明捂了一些乙醚。接着将他双手反绑在了厂房里的铁柱子上。嘴里塞上了东西,还蒙上了眼睛,不过木言几特地没有将眼睛蒙得很紧,也就是说,当皇甫明醒来后,稍微晃动几下,就有可能吧蒙眼布给弄掉。
做好这一切之后,木言几就让赵春香先去厂区门口等着自己,车子尽量不要熄火。自己则躲到远处厂房外头,偷偷地等着皇甫明醒过来。离开的时候,他还拿走了皇甫明的书包和手机。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皇甫明慢悠悠的醒了过来,他很快察觉到自己被绑了,挣扎不开,只是在晃动的途中,将眼睛上的布给扯下来一点,于是他能够看清楚自己所在的环境。这片厂房区是旧城改造的时候就一直遗留下来的,由于地价比较贵,厂里又不肯让步,于是就一直荒废着没有铲平,已经七八年了。这里平时基本上不会有人来,即便有人来,也走不到这么深的地方。相当长一段日子以来,这里是那些流浪汉聚集的场所,但是自从几年前开始整治市容市貌后,流浪汉纷纷都进了收容所,所以这里就基本没有人烟了。
皇甫明眼睛能看到东西后,开始快速地判断自己的位置,但是由于并不是本地人,来这里的时间也不长,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此刻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自己被人绑架了,绑架的目的无非是为了求财,因为毕竟自己是富豪家的大少爷。眼前看起来并没有绑匪,于是他判断很有可能绑匪此刻藏了起来或是去打电话索要赎金了,因为自己感觉得到裤兜里的电话已经不见了。
皇甫明开始挣扎,手脚都动不了,嘴里还被堵上了,也发不出声音。虽然是个高智商的大学生,此刻在木言几的五花大绑下,也是丝毫没有办法。
这一幕木言几都看在眼里,他还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