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也不是没有人想要通过这样或者那样的办法恢复兵额,但无一例外的全部失败了。陆准这一次似乎是下了最后通牒,缺额的兵员必须尽快填补,要么就像左千户所那样,干脆用余丁补足兵额,要么,就自己去想办法。
这个暗示实际上已经非常明显了,只要你想,现在南都城那么多的流民,去弄来一批填上数,反正军饷也不用你们解决。这样容易办的差事再办不好,陆准不是该挪挪你的位子,而是该挪挪你的脑袋了,那也实在是太笨了些!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陆准在表面上看来已经控制起了整个孝陵卫,但实际上,明眼人都看得出,当旧的平衡被打破之后,如果想要形成新的稳定,那就势必要先形成新的平衡。而所谓的平衡,也就是制衡之道。要有人相互制约,陆准才能稳坐钓鱼台。
“指挥同知宋大人管屯种,四个指挥佥事,其中胡大人管练兵,方大人管巡捕值岗,马大人管军械仓库,孙大人管祭仪护卫。看似你是把权力分出去了,实际上,这权力还是牢牢地握在你自己的手中啊!”退堂后,冯谦如是对陆准品评道,“有了屯种所得的粮食,军饷就能解决一大半,但这屯种所得的粮食却是归马大人统一管理的。胡大人负责练兵看似有了兵权,但实际上呢,这些兵平日里巡岗值哨的时候归方大人管,祭仪护卫的时候归孙大人管。马大人看似主管着军械、仓库实际上就是给你看仓库的罢了,怎么用,没你的命令没人能动一粒粮食,一把刀。这样的话,谁都不可能一家独大。再加上,这些兵平日里接触最多的还是他们本千户所的长官,但千户所长官的职权也被分了,他们是一发不出军饷来,而发不出军械来,三是连平日里这些兵怎么用也不能全权做主了。要不说啊,孙桥有一句话,我觉得说得很好。”
听冯谦突然提起了孙桥,陆准倒是有些意外,他看向冯谦,奇怪的问道:“你刚刚说的是孙桥?我还以为你是在跟我表功呢!怎么?也夸起孙桥来了?”
“他值得夸我当然要夸,你身边不能只有我这一个军师,我这个脑袋就算再好用,也不能时时刻刻都给你想到最好的办法,群策群力才是对的。”冯谦大度的说道,“其实,让我改变对孙桥的看法的,是他的一句话。本来嘛,我也认为,他就是个市侩小人。想要抱着你往上爬,阿谀奉承,不遗余力,但这一次他并没有这么做,那时候我还是有些奇怪的。但听了他那句话之后,我才觉得,他真的是有些见识的。”
“见识?什么见识?”陆准问道,“你就别卖关子了,直接说吧!”
冯谦笑道:“其实简单得很!就一句话,任何由人组成的组织想要强大起来,就两个办法,一个是拥有远超于其他人的器械,一个是拥有远超于其他人的制度。器械你是搞不到了,那我们就从制度上下手。”
陆准听了,摇摇头道:“我还真没听出来,这有哪点儿是值得你刮目相看的。我就觉得这句话很稀松平常啊!你跟我说戚家军的时候,不是说过这些话嘛?”
“但是我总结的没有人家透彻!”冯谦说到这儿,便发现陆准对他说的内容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他不禁有些泄气地说道,“好吧好吧,我的爷,你不愿意听,那我就不说了。咱们聊一聊你在堂上突发奇想的事情怎么样?”
“我……怎么突发奇想了?”陆准别过视线,并不想承认。
冯谦笑着摇摇头道:“你就算真有什么想法,我又能怎么样?我知道,你今天之所以那么干,就是想要打压打压可能会发展起来的儒气是不是?我跟你说过很多遍了,成大事者得有点儿肚量,你平时肚量也不小啊!怎么偏偏这时候就……算了算了,我知道你在提防什么,孝陵卫武职官员的部分暂时已经搞完了,我跟你说说文的部分。你要是觉得还可以,那就这么办,要是觉得不可以,那也随你的便,你提出来,或商量,或直接修改,都可以。”
“你这什么态度?”陆准敏锐地感觉到冯谦似乎不太高兴。
冯谦却理直气壮的说道:“你要是再在那样的场合自作主张,我就这态度了。不满意,你换人啊!”
“你……”陆准瘪瘪嘴,“好吧好吧,随你!我再不这样了行吗?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我算是怕了你了,我的大才子!”
陆准服了软,冯谦也就不再难为他,拿出写好的文书,给他讲解道:“我刚刚说的其实也不全是跟你开玩笑,你现在已经是孝陵卫实际的掌权人了,身边的谋士不能太少。当然,我也不想自作主张在你身边安插什么人,我提议的人,都是你使唤过的,还算趁手的。如果你觉得可以,就继续用下去。如果你觉得不可以,那也好,另择他人就是了。反正,有公平当在,愿意抵押文才,给你出谋划策的文人还真不少!”
“你说说,说说看。”陆准鼓动道。
冯谦于是说道:“你应该听说过,现在很多的督抚衙门,甚至是府衙、县衙的老爷们,都开始流行招师爷了。其中以绍兴人为主,称为绍兴胥吏帮。朝廷上自九卿,下至闲曹细局,书吏基本上都是这些人。我觉得,你现在的身份,也应该招上几个,帮你处理处理那些你不愿意看的公文。总是推给我一个人,我非得累死不可。这头一个,就是刑名!这个人,我建议你用俞家的二公子。”
“刑名师爷?”陆准挠了挠头道,“这不是跟镇抚司权力重叠了吗?”
“当然,你如果要是可以独自处理镇抚司送上来的所有公文,那就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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