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还住在清水镇的宅子里。
方诺皱了皱眉:“怎么说话的,记得改口。”
绛霄忙道:“夫人,奴婢知错。”
想想方才绿野唤宁无愠老爷,方诺抿唇笑了笑。
宁无愠梳洗之后,便坐在一旁等着方诺,夫妻二人整理妥当,便去堂屋给宁母敬茶。
新媳妇总是要给婆母绣双新鞋的,这对方诺来说自然不在话下,还特意问过宁无愠宁母的喜好,黑青色的鞋面,绣暗红色的云托日月纹,合宁母的喜好又有新婚的喜气。
宁母给方诺的见面礼是一块相当漂亮的玉佩,上面是团团簇簇的石榴花,一瞧便是多子多福的彩头。
“这是无愠的祖母留下的,现下也该给你了。”
方诺忙接过:“多谢娘。”
用罢早饭,宁无愠开口道:“娘,我带着诺诺去坟上祭拜。”
冷不丁被这么唤了一声,方诺抬头瞧了他一眼。
宁母点了点头:“去吧,早些回来。”
宁父的墓地不算太远,宁无愠提着装着黄纸香烛之类的竹篮子,领着方诺不一会儿也就到了。
是一座孤坟,宁家原也不是清水镇上的人,墓前有小小的一块立碑,方诺定睛一看,才知道自己的公公大名唤作宁柏,想来是个刚正不屈的读书人。
宁无愠焚香祭酒之后,跪在地上,方诺忙跟着跪下。
“爹,不孝子无愠今日携妻前来祭拜。”说罢伏跪下来磕了三个响头。
方诺也忙跟着磕了三下,她对这种事情向来是不打折扣的,额头完完全全地抵在了坟前的蚂蚁草上。
直起身却见宁无愠似笑非笑地瞧着她。
方诺被瞧得有些别扭,便问:“怎么了?”
宁无愠伸手,将她额前粘上的一小段枯草捏了下来,又道:“你再实心实意,半句话都不说,他老人家如何听得见?”
方诺了然,忙重新叩头,又说道:“儿媳方氏拜见公爹。”
宁无愠轻笑一声,她倒是实诚。
从坟上回来,二人便回了自己婚房,方诺躺在床上想再歇一会儿,宁无愠便坐在旁边的书案前温书。
绿野轻手轻脚地进来上茶,瞧了一眼小憩的自家姑娘和一旁读书的姑爷,心下轻轻摇了摇头,她和绛霄可是盼着赶快让姑爷带着小姐去清水镇上住,不然这宁家的小院子,实在是有些让人受委屈了。
方诺其实并没有睡着,清水镇上的宅子里有存冰,七八月份,宁家实在是闷热了些,可现下还不是她开口的时候,更何况她瞧着老太太可是没有什么挪住处的意思。
转头看向书案前的宁无愠,读书写字气定神闲,没有半分被燥热影响的样子。
绿野上前给她打扇,她才勉强能有些睡意,觉得差不多要睡着的时候,便摆了摆手让绿野退下去,女孩子家能有多少力气,一直让她举着扇子在旁边也不是妥当之事。
醒过来的时候,又是满头大汗,宁无愠还在书案前坐着,听到床上的动静,走了过来,见方诺额前汗湿的头发,去桌子上给她倒了杯水。
“家里热了些。”
宁无愠这样说,方诺点了点头,开口道:“也就是这几日罢了。”
想了想同宁无愠说道:“我爹先前说要在书院附近买宅子,可他托人瞧了瞧,都是租赁的,并不好买,大婚之前便嘱咐我提醒你早些动身过去,瞧瞧有合适的院子租下。”
“这样最好,也住不了多久。”
方诺瞧了他一眼,这人倒是胸有成竹。
“等回门回来,将母亲安置好,便往邺州城去。”
方诺点了点头,下床将鞋子穿好,到院子里一瞧,宁母正坐在院子里的梧桐树下织布,便走上前去。
“无愠呢?”宁母放下手里的活计,笑着说道:“昨日疲累,怎么不再歇一会儿?”
“夫君还在温书,”方诺弯腰摸了摸宁母织的棉布,笑道:“娘手艺真好,这布又细又密。”
儿媳妇家中做什么,宁母自然知道,笑着轻轻摇了摇头:“闲不下来罢了。”
“娘,夫君和我过些日子便要去邺州城住,您可要去清水镇上住一段时间?”
这些宁母都知道,宁无愠也同她商议过,可她并不怎么想住在儿媳陪嫁的宅子里,不喜欢旁人侍候,也不想离自己已逝的夫君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