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宋玉,回桃李山庄的马车上。
韩非撩开车窗帘子,望着空山夜景,嘴角笑意不绝:“贤弟,我觉得你是个没有烦恼的人,跟你在一起,心情会不自觉地变得好。”
“哈哈哈——”李思自诩也没什么过人的优点,就是为人处世积极乐观,“人活一辈子,无论有多大作为都是要葬入尘土的,与其愁眉苦脸地过日子,为何不活得潇潇洒洒?”
“好啊,贤弟,以后我跟你一样,不再想那些烦心事,快快乐乐地活!”韩非下了个决心,松手放下帘子,回头冲李思笑。
李思大概从未想过自己身上会有这么大的魅力,相处一个多月,便能让韩非心境大变,变成处变不惊、笑看风云的潇洒人。
……
清晨,李思起床后,便看见对面的床榻上早已没了韩非的身影。
李思抱着盆打算推开门去打水洗漱,见韩非正坐在屋外空地上给花浇水施肥。
前些日子侍从又带了些茑萝花、天兰葵来,韩非种上了。
这春四月,正是天兰葵的花期,不但花开得粉红美艳,像是放大的桃花,叶子亦很美,四季常青,有药用价值。
茑萝还未到花期,待夏日开花,开花生数朵五角形状小花,颜色鲜艳大红,乖巧妩媚。
“看不出来,韩兄这么喜欢种花啊。”李思笑着站在韩非身后,早上起来看见开得艳丽的朵朵花儿,的确是心旷神怡。
韩非除了读书学习,用时最多的就是种花,李思也喜欢看花,但她没有那个耐心慢慢养花,想来韩非是个很有耐心的人。
“恩。”韩非回头冲李思微微点头,若是天下没有战乱,他想做的事儿,大概就是找一处僻静的宅子,依山傍水,然后在院子里养养花。
李思很喜欢看韩非弄花时的样子,就连对花草他都如此专注、谨慎。
“韩兄,我去打水了。”李思俏皮向韩非眨了下眼,“今天你起得早,不如你去学堂占座啊。”
“好。”韩非温文尔雅地点头。
韩非继续捣鼓着他的花儿,忽然李思抱着盆把头伸过来,随口一说逗弄他:“韩兄,我喜欢菊花,你空了种几株。”
“……”韩非微怔,他这个室友就是太活泼了些,有应声,“好。”
“你今日的衣服穿得太素雅了,我还是更喜欢你穿紫色,看着骚气,哦不,是贵气。”李思笑眯了眼,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李思觉得日常逗弄韩非竟是一种乐趣。
韩非呆呆看着李思,动了动嘴唇,却是一字未语。
“韩兄,你怎么不说话?”
“我说不过你。”
看着韩非无辜又无奈的眼神,李思小小吐了下舌头,再也不好意思打趣他,这才抱着脸盆走开。
李思正走着,听到后面韩非喊她:“贤弟,等等!”
“怎么了?”李思回过身去。
“贤弟,你脸上那是黏着什么东西啊,怪怪的。”韩非眉头紧锁。
“我脸上有东西吗?”李思左手抱盆,右手擦脸,“还有吗?”
韩非一本正经:“有啊,越来越多了!”
“啊……”李思看了看右手和衣袖,没什么怪异,憋红了小脸,“韩兄,是什么啊?快帮我擦擦!”
见李思着急的样子,韩非忍不住笑了,李思这才恍然大悟,韩非居然这么腹黑,会开玩笑捉弄人了!
“韩兄,你坏!”李思噘着嘴哼哼了一声,扭头就走了。
“我已思虑再三,非去不可!”嬴政眸光明亮,语气凌厉,“若有人能去韩国,说动韩非,入秦更好。”
李思一听便明白了嬴政的心思,她便道:“臣愿出使韩国,请韩非入秦。但……臣没有把握能请动韩非。”
李思再清楚不过,韩非宁死也不会背弃韩国,她请不来韩非入秦。
嬴政微微叹了口气:“可借南巡之名。”嬴政可与吕不韦商议,微服南巡悄然去韩。
“臣叩请王上,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李思双腿一曲,行了叩拜大礼,“王上即便真要去韩,也请让臣先安排妥当一切,再行事不迟。”
“李思。”嬴政薄唇轻启,伸出双臂有力地托起李思的身体,“你是懂我的……你我君臣同心,永不相负,共闯天下!”
李思抬头,他对她说话的口吻虽很温和,却又透着不容置疑。
嬴政的目光炙热如火,这是李思见过中最震撼心魄的眼神……嬴政,这普天之下,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能有如此炽热的眼神。
他就是天生的帝王,懂得如何做这天下之主,整颗心被抱负雄心塞得满满的。
这样的目光,让李思多看了眼,也忍不住内心震撼:“李思不负王恩。”
“我有个请求,愿王准许。”李思欠身。
“说。”嬴政应声。
“王翦将军的堂弟王翰可入宫为侍卫副统领。”李思入宫以来,也观察了不少人,她觉得王翰忠厚老实,可以留在身边,而且他又是王翦家族之人。
“王翰?”嬴政想了想,是个很普通的副将,没什么特别之处,但李思既然提了出来,也就准许,“准了。”
拜别秦王后,李思回到风月馆,回去的路上她思考着一个问题:不求流芳百世,不求闻达诸侯,为何一定要不留余力辅佐嬴政。
在其位谋其责,当嬴政是如此信任她的时候,她感觉到了莫名的责任感。
就像是时代赋予她的使命,与其碌碌无为活一辈子,若能尽显才能,或许更有意义。
穷则独善其身,富则兼济天下……这一刻李思才真正被嬴政的雄心壮志所感染,创造一个更好的世界,能让天下过得好些,她以及家人也能过得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