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企业一年能交多少税?”申一甲见白义清拿着统计表,自然很关心这个问题。
“利税合计一千五百万。”白义清说。
“里面有多少利润呢?”申一甲问。
“利润没多少?去年也就几十万,白酒行业税高,现在钱不好赚,挣点钱都交税了,要不怎么叫利税大户呢,白酒厂可是建厂七十年的老厂,抗战之前建厂,为蓝河做出的贡献,那是谁也抹杀不了的。”
申一甲嗅出了一种火药味,好像白厂长很防备他,似乎他是来抹杀酒厂贡献的。
“我们是按照宫市长的指示,了解一下企业的改制情况,有成绩说成绩,有问题说问题,我们都欢迎。”申一甲不得不把宫市长搬出来,否则白厂长根本不把他当盘菜。
“那好说,那好说,我现在就一个大问题,请市里给我多分一些干股,否则我在这次改制中很难有所作为啊。”
“这条肯定是个问题。”申一甲说,“等回去以后,我们会向领导汇报。”
“干股的问题解决了,你对白酒厂的改制就是首功一件,我白义清代表全厂职工感谢你。”白义清说,“小伙子,你以前可没有来过白酒厂,你现在在政府办是什么职务啊,去几年了?”
申一甲心里一阵发虚,白义清果然不好唬弄的,又准又狠地击中了他的软肋。
“厂长,我认识他。”王久香忽然在一旁插话了。
“噢,那太好了,久香,你怎么会认识申主任啊?”
申一甲被王久香冒出的一句话吓了一跳,他并不认识王久香啊,她怎么会认识他呢?这下完了,他这点底细看来藏不住了。
“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啊。”王久香突然尖声笑了起来,“申主任在市政府接待办当过办公室主任,听说还独自接待过上面的大领导呢,有没有这回事啊,申主任?”
申一甲觉得王久香的话,不仅没有恶意,而且似乎在抬举他,他正愁无法向白厂长交代呢。不过,他觉得王久香的话好像还不够劲儿,他必须把宫市长带上,才能不被眼前的白厂长小看。
“白厂长,我来政府办之前,是在接待办担任办公室主任,曾经参与接待过多位国家和省的重要领导,后来得到宫市长的器重,亲自点名把我调到了政府办。”申一甲得意地看了朱艳一眼,像这种话,他对朱艳都没有说过。
“这小伙子,人才啊!”白义清发出啧啧的赞叹声。
“我怎么听说,申主任接待过北京某领导人的夫人啊,这事不会是以讹传讹吧?”朱艳在一旁将了申一甲一车。
“那都是老黄历啦!”申一甲冲朱艳摆了摆手。
白义清对身边的王久香耳语几句,抬起头来:“申主任啊,时间不早了,我们现在就去餐厅吧,一定给我老白一个面子,我们边吃边聊。”
申一甲本想在白酒厂呆上个把小时,把问题弄清就走,现在看,白义清一改刚才咄咄逼人的姿态,忽然放下身段,马上就要吃饭,他还真不好走了。话说回来,他这么晚来到白酒厂,如果没有留下吃饭,面子上也说不过去,弄不好会被朱艳耻笑。
“白厂长,吃饭就算了吧,我们今天主要是来了解一些情况。”申一甲说。
“男人不喝酒,枉在世上走;女人不喝酒,难交好朋友。”王久香又来了,“五湖各为主,四海共一家,人在江湖走,哪能不喝酒,你们说什么也得留下。”
办公室主任前面带路,几个人出了厂部大楼,来到了厂门口旁边的小二楼,直接上了二楼。申一甲一路上还在琢磨,到了白酒厂这一亩三分地,真由不得自己了,今天晚上说什么也要挺住,千万不能喝多,让人家白厂长和王厂长看笑话。
白厂长招呼申一甲落座:“今天晚上,小兄弟就敞开喝,咱背后守着个白酒厂,酒管够,喝不了,还可以兜着走。”
“白厂长,我是真不能喝酒,不信你问我们朱科长。”申一甲指望朱艳帮他说几句,免得一会儿喝起酒来僵持不下。
“申主任好像是不能喝酒。”朱艳的态度有点模棱两可。
白义清立刻抓住了朱艳的话把:“申主任,咱们男子汉不能让女同志打掩护是吧,你总不能让女部下替你喝酒吧?我瞧朱科长这态度,说你能不能喝酒都有点为难。”
服务员双手拿来五瓶没有商标的白酒,真把申一甲吓了一跳,五个人五瓶白酒,这是一人吹一瓶的节奏啊。
“申主任,你是头一次来我们白酒厂,我还真得跟你介绍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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