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的朋友打电话过来,再过半个月是人家的六十大寿,邀请我们全家去做客,我跟你爸爸工作忙走不开,清歌又在部队,所以你代表我们家去吧。”
“非去不可吗?”夜清筱不是很情愿。
“清筱,这是你爸爸一位很好的朋友,这么多年,你爸爸一直忙于工作,都没跟人家好好聚聚,这次人家特意邀请了,我们不去不太好,正好他们家也有一位闺女,比你年长几岁,也是学艺术的,你去了也有伴,对了,她的小提琴和绘画都很不错,相信你们能相处得很好。”
除了六十大寿这一点,清若筠说的都是真的,夜云霆的这位朋友跟他关系确实挺不错,下午夜云霆亲自给对方打过电话,对方听到夜云霆的请求,连前因后果都不问就答应了,就连过寿的这个理由也是对方帮忙想的。
“你爸爸一直想跟这位叔叔见见,可机缘巧合总是不成行,这次人家过寿,我们家于情于理都应该去一趟。”。清若筠嗓音柔和,劝说着夜清筱。
“那我过完寿辰就回来?”夜清筱试探着问道,她记得刚一开始,她母亲说的是去住一段时间。
清若筠闻言,顿了顿,“对方的意思呢,是想让你在那里住一段时间,那里空气好,环境也美,很适合你养病,最近妈妈一直有留意心脏方面的消息,已经有了点眉目,你需要将身体状态调整到最好。”
夜清筱眼睛一亮,一脸希冀地看着清若筠,“妈妈,你说的是真的吗?”
清若筠温柔地摸摸女儿的头发,“这种事情上妈妈怎么会骗你。”
夜清筱成功被说服,夜云霆见女儿答应了,顺便给女儿讲讲这位朋友的情况。
晚上,夜清筱躺在床上,忽然想起两天后就要去罗和,应该有段时间不能见到沐辰了,心中不禁有些怅然,摸出手机,看着他的微信头像良久,最后还是放了回去。
夜清筱的离开没有跟任何人说,这也是夜云霆的意思。他担心女儿不习惯,亲自将女儿送到了罗和,跟老友在书房里谈了很久才离开。
“爸爸,你真的不打算多留几天吗?”夜清筱从小没离开过父母的身边,忽然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虽然主人家对她很好,很热情,但她依旧有些不适应。
夜云霆慈爱地看着女儿,“还有那么多的工作等着爸爸,要是可以的话,爸爸也想留下来,不过你要是真的不喜欢待在这里,爸爸再来接你。”
夜清筱挽着父亲的胳膊,心底隐隐有些不安,她怎么觉得父亲好像在托孤呢?她眨眨眼,将这奇异的念头压下。
夜清筱亲自送父亲上车,这才跟着友人的女儿一起回了家。
夜云霆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离去的身影,轻轻叹了一口气,其实他也不想这么做,但妻子有些顾虑是对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他想起最近查到的事情,想必京都那边的人应该已经知道了吧,不知道他们会作何应对,是放弃新发呢,还是跟他来个鱼死网破?
他对冷玄海这个三王子其实并不是很了解,只知道这是国王的第三子,脾气不是很好,野心很大。
在查到新发跟冷玄海有关系之前,他对冷玄海可以说是毫无感觉的,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万万没想到一个夏国的王子,竟然参与了境外洗黑钱的事情当中,而且从现在的种种证据表明,冷玄海或许不是最大的boss。
夜云霆闭上眼睛,眉眼间满是疲惫。
新发就是一颗长在东陵市的毒瘤,之前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知道了,他无法容忍这颗毒瘤的存在,只是要是拔出了这颗毒瘤,势必牵动冷玄海以及他背后之人的利益,对方会做出什么事情夜云霆也无法预料,这个时候将清筱送走,也不是没好处,起码后顾之忧没有了。
夜云霆回到东陵市的第二天,就有一封检举信被送到了经济犯罪科,检举信上详细地说明了新发集团勾结境外的不法分子洗黑钱的事情,甚至还有账目往来详细,数额巨大。
事情一出,顿时在东陵市掀起了一股风浪,新发是这两年迅速崛起的一家企业,还是政F扶持单位,闹出这样的丑闻,政F的脸上也不好看。
所以新发的总裁徐立第一时间就被带走了。而徐立被带走的消息则是第一时间被传到了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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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冷玄海的别墅内。
冷玄海听完手下的汇报,得知徐立已经被带走,神色阴沉,怒火中烧。
“夜云霆,你这是执意要跟我作对了是吧。”冷玄海咬牙切齿,对夜云霆可以说是恨之入骨,他以为经过上次游轮的事情,夜云霆好歹会收敛一点,但没想到这人竟然变本加厉。
虽然那封检举信上的署名是新发集团的一名职员,但是冷玄海可以肯定,导演这出戏的人一定是夜云霆。之前他就知道夜云霆查到了自己的身上,一定会采取一些动作,但是他没想到的是,夜云霆的动作竟然这么迅速,而且一下手就这么狠。
徐立是冷玄海的左膀右臂,帮他处理了不少暗中的事情,甚至可以说,要是没有徐立,冷玄海的私人金库就要缩水百分之八十以上。
“想办法将徐立救出来。”冷玄海说道。
手下战战兢兢,“三少爷,这次的证据对徐立很不利,我们想要将人救出来很难,徐立……十有八九是保不住了。”
一句话,气得冷玄海直接将书桌上的东西全給砸了,又是一地的狼藉,手下对此已经见怪不怪,冷玄海脾气不好,家里的东西隔一段时间就要换新的。
冷玄海暴怒地在书房里走来走去,良久,才停下来,“徐立废了,他夜云霆也别想安然无恙,去,将之前准备好的东西交上去。”
“可是三少,那些都是假的,要是交上去,人家不信,那我们岂不是白费功夫?”
冷玄海冷笑,“假的我也能让他变成真的,我记得夜云霆当市长的时候,副市长叫什么来着,跟他很不对付的那个。”
“朱炳正。”属下说道。
“对,就是他,他现在是东陵市的市长了吧?”
“回三少的话,他现在依旧是副市长。”
冷玄海不屑地笑笑,竞争对手都走了,竟然还坐不上那个位置,简直就是废物。
“你去告诉他,给他一个扳倒夜云霆的机会。”
“是。”
“还有,给夜云霆一点教训,能弄死最好。”
属下神情犹豫,在冷玄海冷眼看过来时,连忙应了一声“是。”
冷玄海挥挥手,书房里只剩下他一人,他冷眼看着满地的狼藉,愤恨地将地上的垃圾踢远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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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立被带走了,新闻上都在说新发洗黑钱的事情,偌大的新发集团群龙无首,原本的合作案频频出现问题,大厦岌岌可危。
清若筠趁着这段时间接收了很多原本属于新发的合作,这更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新发面临破产。
不是清若筠想趁火打劫,而是这些合作案本就是新发从她的手中抢走的,她现在顶多算是拿回来而已。
而因为新发牵扯出来的特大经济犯罪,夜云霆作为江陵省的一把手,自然责无旁贷,处理后续的工作时常让他加班到半夜。
这日,夜云霆从办公楼了出来已经是将近十一点了,家里的司机早已等候在外面。
夜云霆坐上后座,说了一句“回去吧”就闭上了眼睛。到底不比年轻人,连续加班了几天,身体就有些吃不消了,不过也不是毫无收获,新发经过这一次的打击,基本上算是完蛋了,只是徐立口风很紧,咬死了不松口,整件事根本扯不到冷玄海的身上。
而夜云霆手中的证据不足,就算是想将冷玄海拉下水,没了徐立的口供,也是有心无力。
不过他也不急,经过这一次,冷玄海短时间内肯定也不敢有其他的动作,他可以慢慢来。
车子开到半路,司机似乎忽然变了脸,“先生,后面那辆车一直跟着我们。”
夜云霆睁开眼睛,往后看了一眼,果然,在车子不远处,跟着一辆黑色的小轿车。
“跟了我们多久了?”夜云霆问道。
“从我们出来就一直跟着,本来我还不确定,刚刚我特意往其他路上拐了,结果那辆车还是跟着。”司机在夜家很多年了,一直给夜云霆开车,他是从部队里退伍的,加上夜云霆的身份,平日里开车都保持着一份警惕。
“先生,你坐好了,我试试能不能甩开对方。”司机对夜云霆说了一句,夜云霆点点头,手抓着车顶的把手。
车子陡然急速,那辆跟着的小轿车见状,也跟着加速,两车在路上上演了一出“速度与激情”。
司机是个老手,即便是速度够快,车子依旧稳当,但是那辆小轿车也不慢,紧紧地跟在身后,咬的很紧,段时间很难甩开。
夜云霆心中清楚,八成是冷玄海狗急跳墙了,隐隐有些后悔没有听清若筠的带上保镖。
“不用顾虑我,再快点。”夜云霆催促。
司机点点头,将油门一踩到底,车子顿时如离弦之箭般飞了出去。
夜云霆抓紧把手,不忘往后看一眼,对方并没有及时跟上来,轻轻舒口气,“前面拐弯。”
司机点点头,只是刚打方向盘,前方右侧忽然冲出来一辆车,直直冲着他们而来。
司机脸色巨变,“先生小心。”
夜云霆瞳孔一缩,眼睁睁看着那辆车子冲着他们飞来,碰的一声撞在了他们的车上。
车身被撞的翻转在地,夜云霆的脑袋狠狠撞上了窗玻璃,眼前一黑就是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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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歌得知父亲出事的消息是在靳修溟的病房里,今天靳修溟要出院,她来接他。
刚刚办好出院手续走进病房,就听见了从电视机里传来的夜云霆出车祸的消息。看着电视机上惨烈的车祸现场,清歌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脸色煞白。
靳修溟看见她进来,下意识关了电视。
“我爸爸……在哪家医院?”清歌的耳边轰鸣,几乎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靳修溟快步走过来,揽着她的肩膀,“我带你去。”
夜云霆在东陵市第一医院抢救,清歌赶到的时候,只有清若筠一人等候在抢救室门外。她站在走廊里,看着手术室前那抹瘦弱的身影,忽然没了走过去的力气。
靳修溟扶着她,“清歌。”
清歌一步步挪过去,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才走到了清若筠的身边。
“爸爸……怎么样了?”清歌听到自己干涩的嗓音,带着颤音。
清若筠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手术室门上,即便是知道女儿来了,也没有移开分毫,“还在抢救。”
清歌没再说话,站在清若筠的身边,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心中则是在祈求着父亲可以平安无事。
靳修溟从来没有见过清歌这样六神无主的样子,但现在夜家两位主事者的心神都在生死未卜的夜云霆身上,医院里的事情还需要有人处理。
靳修溟看了清歌一眼,见她脸色虽然白的过分,但情绪还算平静,这才转身去办理住院手续。
手术是在三个小时后结束的。
这次的车祸,司机当场死亡,夜云霆运气好,只是断了两根肋骨,头部有轻微的脑震荡,其他的都是皮外伤。
清歌与清若筠守在夜云霆的床前,等着夜云霆苏醒,这一等就是两天。期间,靳修溟给季景程打了电话,说明了情况,给清歌争取到了三天的假期。
清若筠坐在病床前,握着丈夫的手沉默不语,清歌站在母亲的身后,看着她这模样,心中隐约有些心疼,母亲这脆弱的模样是她不曾见到的。
“妈,你先吃点东西吧。”清歌轻声开口,手上端着一碗粥。
清若筠没有回头,只是轻轻摇摇头,“我没胃口,你先吃吧。”
“妈,爸还需要你的照顾,你要是不吃东西,怎么照顾爸爸?”清歌劝道,她其实也没胃口,心中的担忧与恐惧不断侵蚀着她的神经。
清若筠的视线停留在丈夫的脸上,昨天早上丈夫才跟她一起吃过早饭,笑盈盈地跟她道别,转眼,他就躺在了医院里,若不是司机反应及时,恐怕此时她就见不到丈夫了。
此时的清若筠才意识到,这些年因为工作原因,其实他们夫妻真正能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除去中秋节的度假,这么两个甚至没有一个单独的时间。
想到这里,清若筠的眼神微暗,她似乎跟丈夫错过了很多。
清歌见母亲真的不想吃,便将粥放在了床头柜上,轻声开口,“妈,我将粥给你放在这里,你记得吃。”
她很想问为什么会发生这次的事故。从现场的监控视频中可以看出,父亲会遭遇车祸完全是人为,到底是谁跟父亲有这么大的仇怨,竟然想致人于死地,但现在父亲昏迷未醒,母亲又是那样,姐姐也不在,夜家只有她能站出来,处理后续的事情,所以事故的原因她只能先放一边。
司机死了,因夜云霆而死,夜家不可能不给司机家属一个交代。司机的家里只有一个老婆和一个不足十岁的儿子。司机的妻子得知丈夫的死讯,没有闹,只是默默地抱着丈夫的遗体流泪,那个八岁的孩子站在母亲的身边,哭得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