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跌坐在地上,脸上没有丝毫的血色,“无痕,我求你不要。”
“秦桑,你若是觉得待在这个家里让你感觉痛苦,我随时可以跟你离婚,至于我父亲那里,我自会去说明,不会连累你娘家。”
秦桑只觉得耳边轰轰作响,嘴巴张了张,视线紧紧锁定在这个男人身上,这是她爱了二十多年的男人,从嫁给他的第一天起,她就用尽了自己的全部力气去爱他,为了他,她心甘情愿变成一道影子,跟在他的身后,可是他从来不曾回头看她一眼,哪怕只是一眼。
此时他的目光倒是在她的身上,可是那其中,满是冰冷,没有一丝温情。
“姬无痕。”她第一次叫他的全名,看着他,眸底是盈盈的泪光,“这二十多年来,你有没有哪怕一点点对我动过情?”
姬无痕看着她沉默,秦桑看着他,眼底的光渐渐熄灭,她苦笑着说道:“我明白了,我明天就会搬出去。”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丈夫,跌跌撞撞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坐在了地上。
她抱着腿,将脑袋搁在膝盖上,强忍的眼泪慢慢滑落,姬无痕,难道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堪吗?二十多年的陪伴甚至抵不上一个不爱你的女人。
可是怎么办呢,离开你我做不到,便是已经卑微到尘埃里,我依旧想留在你的身边,哪怕只是当别人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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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国京都。
杜君扬正在花园里喝下午茶,就看见大儿子步履匆匆地走了过来,眉眼间带着焦急。
杜君扬喝茶的手一顿,放下茶杯,等着他过来。
“母亲。”冷希瑞叫道,眸光焦急,视线在不远处的佣人身上扫了一眼。
杜君扬起身走进了屋子,冷希瑞连忙跟上。
到了书房,冷希瑞刚把门关上,就迫不急待地开口了,“母亲,您这次一定要帮帮我。”
杜君扬脸色微沉,“发生什么事了?”
冷希瑞脸上闪过挣扎,但一想到事情的严重性,还是开口说道:“我的手下跟道上的人有勾结,这件事被父亲知道了。”
杜君扬脸色一变,眼神顿时变得犀利,“你怎么这么糊涂?!”
“母亲,不关我的事情,是那个手下背叛了我,我是被陷害了。”冷希瑞说道这个,也是欲哭无泪,这个手下平时对他很忠心,他也很信任对方,有什么事情都交给了他去办,谁知道他竟然跟道上的人有联系,这次警方与军方的人联手破获了一起重大的贩D案,查到最后竟然查到了他的人头上。
这次的贩毒案因为数量巨大,所以在刚刚破获的时候,新闻里就有过报道,他当时还看过,谁知道兜兜转转,这件案子最后却牵扯到他的头上。
现在他的下属已经被带走了,一口咬定是他指使的,他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杜君扬眸光犀利,“真的跟你无关?”
冷希瑞简直要哭了,“母亲,我怎么会干这种事情,是,我背地里是有些灰色收入,但我保证我没有犯法,我知道自己的目标是什么,怎么可能允许自己在这个上面栽跟头,而且老三的教训还不够吗,我怎么可能重蹈覆辙。”
冷易最讨厌王室的人跟道上的人纠缠在一起,这一点,是他忌讳的地方,冷希瑞自然不敢触碰。他又不是冷玄海那个蠢货。
“你的属下被人收买了?”
冷希瑞摇头,“我也不清楚,但是他现在一口咬定是我指使,母亲,我该怎么办,这件事父亲很重视,要是真的相信了他的说辞,那我就完蛋了。”
杜君扬现在也明白了儿子这是被人算计了,想了想,开口说道:“除了他的一面之词,还有什么切实的证据吗?”
“暂时还没有。”要是有证据,他现在就会被检察院的人带走了。
“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想办法,你也别慌,自乱阵脚的事情做了一次就够了。”
冷希瑞点点头,见母亲答应帮忙,那颗慌乱的心才算是逐渐安定了下来。
“母亲,你说会是谁想要陷害我?”冷希瑞冷静下来了,也有心情去思考事情的始末。
这桩贩毒案因为数量巨大,又取得了圆满的成功,所以在全国范围内都有报道,知道的人极多,但是众人知道的也只是上面的人愿意给他们知道的,真正的内幕其实只掌握在小部分手里,比如,这次的贩毒案,有夏国的毒枭参与其中。
那个毒枭身份隐藏的很深,但还是被警方的人查到并且暗中抓捕了,当初季景程所扮演的就是那个毒枭的身份,所以清歌所担心的暴露问题是不存在的,季景程他们早已做好了准备。
只是这些,季景程并未跟清歌透露过,清歌并不知情。
杜君扬思索了很久,也很难立刻找出嫌疑人,只好对儿子说道:“你回去好好想想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另外什么都不要做,检察院的人要是找上了你,你就跟他们走,态度要端正,既然这件事不是你做的,那就配合人家的调查,你拒绝反倒显得心虚,明白吗?”
冷希瑞连连点头。
“你现在先回去,我去找你的父亲。”
冷希瑞得了母亲的吩咐,也反应过来自己之前表现得太慌张了,被有心人知道,这件事即便不是他做的也变成了是他做的。
要是因为这个被父亲认定了,那他才是真的欲哭无泪,想明白了这些,冷希瑞背后出了一身冷汗,看向母亲的目光充满了钦佩,他的母亲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女人。
打发走了儿子,杜君扬换了一身衣服就去找丈夫了,这么多年,尤其是小儿子死了之后,她跟丈夫的关系就很冷淡,除非必要的场合需要展现夫妻和睦,一般情况下她跟丈夫都处于分居状态,两人上次见面还是四个月以前了,明明他们住在同一座宫殿里。
冷易正在处理今天的公务,就听到佣人说王后来了,他惊讶了一瞬,才说道:“让王后进来吧。”
看着走进来的女人,他的神情有瞬间的愣怔,即便已经五十多岁了,他的妻子看起来还像是四十岁,岁月的洗礼让她看起来比年轻时更多了一分雍容华贵。
他收敛了眼底的光,“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杜君扬在沙发上坐下,视线微垂,并不看丈夫,“我今天过来其实是想问问希瑞的事情。”
冷易瞬间就明白了,脸上的笑意淡了两分,装傻:“希瑞有什么事情吗?”
杜君扬闻言,似乎是笑了笑,仔细看脸上依旧是淡漠的,“希瑞的手下参与了贩毒的事情,我相信你已经知道了,对方咬定这件事希瑞是背后的主谋,对于这件事,你怎么看?”她直接将话挑明了,不容许丈夫装聋作哑。
冷易轻叹一声,“君扬,这件事自有人会去调查清楚,不是希瑞做的那就不是。”
杜君扬脸色微冷,“你这是不相信希瑞?他是你的儿子,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不清楚?”
“我自然是相信希瑞的,他一直是个有分寸的孩子,但是该调查的还是要调查,大众对这件事的关注度这么高,我们必须要给他们一个交代。”
他说得合情合理,杜君扬也找不到理由来反驳,但心里到底是不舒服的,明明都知道不是希瑞做的,为何不站出来替他说话呢?
虽然现在不比以前,是国王的一言堂,但是国王是这个国家的君主,是统治者,他的一句话抵得上千千万万的调查,而他明知道这一点,却吝啬的不肯说一句。
杜君扬看着他的眼神变了,阴阳怪气地说道:“若是今天出事的人是冷景瑞呢?你是不是就迫不及待地替他证明了?”
冷易先是一怔,随即脸也跟着冷下来,定定地看着妻子,神情严肃,“君扬,景瑞也是我们的孩子,我对待每一个孩子都是一视同仁的,虽然平日里我对景瑞的关心是多一些,但是在大事上,我自认从不曾偏帮过哪一个孩子。”
杜君扬笑,却带着嘲讽,“没有偏帮吗?那为何这么多年,我建议立希瑞为王储,你一直不同意?要是希瑞是个扶不起的阿斗,那么我也就不说了,但是这么多年,希瑞一直跟在你的身边,帮你分担了那么多的事情,足以证明他的能力,他又是长子,立他为王储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在拖延什么?”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因为王储的问题产生争执,见妻子又将话题扯到了王储的问题上,冷易心中也不禁升起了意思烦躁。
“王储的事情我已经跟你说过了,希瑞的性子平日里虽然沉稳,但是一遇上事情就容易慌张,就拿这次的事情来说,检察院的人还没找上他,他自己就先慌了,这落在外人眼里,那就是做贼心虚,这样的心理素质如何能担当得起一个国家的责任,君扬,你要明白,我不止是一个父亲,还是一个国家的领导人。”
杜君扬笑意越发的冷,“说来说去,你心中最属意的王储人选就是冷景瑞。”
冷易沉默,落在杜君扬的眼里就成了默认。
她霍地站起来,冷眼看着丈夫,“这件事我不同意,冷景瑞从来没有参与过国家的事务,就连你上次让他进内阁学习,他也就待了两个月就跑了,就这样一点责任心都没有的人就能担得起一个国家的责任了?选他还不如选冷玄海。”
“杜君扬。”冷易冷喝了一声,“景瑞他是你的亲生儿子,你怎么能这样说话?”
“亲生儿子又如何,我宁愿从来没有生过这样的儿子!”
看着妻子眼睛里的决绝,冷易只觉得身心疲惫,妻子对景瑞的意见太深,已经到了固执的地步,甚至不肯去认真地了解儿子的为人。
“君扬。”他缓了语气,“就算是错,当初也是我的错,你不该迁怒到孩子身上,当初是我对不起你,你恨我也好,怨我也好,我都认了,可是景瑞是无辜的,你这样对他不公平。”
“他无辜,他害死了我最疼爱的儿子,你现在竟然说他是无辜的,冷易,你的心呢?”
“当初该死的人是他,而不是我的小五,他还那么小,还不曾好好看过这个世界,就那么匆匆地离开了,冷易,你知道这些年我的心有多痛吗?”
冷易看着情绪失控的妻子,闭了闭眼睛,遮住了眼底的痛苦,他站起来,想用抱歉妻子,却被她躲了过去,她冷冷地看着他。
“别碰我。”
冷易后退了一步,看着妻子不说话。
杜君扬已经冷静下来,恢复了来时的雍容,只是脸色还有些冷,“冷易,希瑞在这件事里是无辜的,我相信他不会去做那么没脑子的事情,他可以去配合检察院的调查,但是我不允许有人随意污蔑他,要是让我知道这件事跟冷景瑞有关,那么即便是亲生儿子,我也要秉公办理,毕竟我们的国王陛下最讲究一个公平公正,我身为妻子,自然不能违背丈夫的意志。”
冷易看着妻子扬长而去的背影,神色莫测,良久,才开口:“去查查让人攀咬希瑞的人是谁。”
暗中有人应了一声。
冷易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心中无数次后悔当初的一时糊涂,要是当初自己不是被人蛊惑,没有做对不起妻子的事情,妻子也不会迁怒到景瑞的身上,甚至连小儿子的死都怪在了景瑞的头上。
即便是自己对景瑞的疼爱再多,也弥补不了母亲对他造成的伤害。景瑞如今的性子其实有大半的原因都是妻子造成的,可是追根究底,自己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想到这里,冷易心中对小儿子的愧疚又多了一些,有时候他也会想,要是当初自己没有选择小四,而是选了小五,结果会如何,可是当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小四。
杜君扬气冲冲地从冷易这里离开,刚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就拨通了靳修溟的号码,当时靳修溟正在和清歌窝在沙发上看电影,这是这两天他最喜欢干的事情。
看到来电显示,靳修溟眼神微闪,推了推清歌,“我去接个电话。”
清歌也看到了来电显示,是一串陌生号码,看样子靳修溟似乎知道是谁的号码,于是便问了一句,“谁打来的?”
“我母亲。”靳修溟没有隐瞒,笑了笑,“我先看看她找我什么事情。”
清歌起身,让靳修溟能去阳台上接电话。
靳修溟没有关卧室和阳台的门,清歌在客厅里能看到他的背影。
“母亲。”靳修溟嗓音淡淡,不带丝毫情绪。
杜君扬顿了顿,才开口问道:“你大哥的手下是不是受你指使才攀咬你大哥的?”
靳修溟眼神微闪,嘴角却慢慢扬起了一抹笑,“母亲,您怎么会这么想,不过大哥的手下犯了什么事情了吗?”
他的语气很无辜,杜君扬都能想象到此时他脸上的表情该有多无辜,眼神冷了三分,“冷景瑞,我今天既然打了这个电话,就说明我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你认为否认有用?”
靳修溟好整以暇,“既然母亲都已经认定是我做的了,那又何必再打这个电话,直接将证据交给父亲不就好了?而且,母亲至今没有告诉我,大哥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我无端被指责,心中也是会难过的。”
杜君扬咬牙,“你大哥的手下参与了特大贩毒案,现在被抓了,一口咬定是你大哥指使的,你敢说这件事不是你在背后操纵?”
靳修溟越发无辜,眼睛里却渐渐浮现笑意,浅浅的,凉凉的,“母亲,这么大的帽子,你敢扣,我可不敢戴,我前阵子才回到京都,待了三个月不到就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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