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我……是良妃害我……”听到龙陵夜的声音,白双双怔怔开口,只是重复着这句话。
“怎么回事?”龙陵夜问道。
“德贵妃,药你可以乱吃,事情你可以乱作,但是话你可不能乱说。”程悠若沉声道。
龙陵夜猛然转过头看向她,眼中已经明显是警告之意了。龙陵夜,你想警告我什么?警告我,在这个时候不要说冒犯白双双的话,是么?龙陵夜,看来,你是觉得我在此时说出这番言语太过分了是么……你以为我蛇蝎心肠,看不到白双双的痛苦、没有恻隐之心,是么?
“陛下,臣妾吃了晚膳后便不舒服……而臣妾的晚膳,向来都是良贵妃亲自查看的。不是她还能是谁呢?难道……还能是哪个同她关系极好的人,利用她的信任为之么……当然,这也不是不可能……”白双双说着,闭上眼睛, 眼泪又大滴地掉落下来,道,“臣妾只想要一个公道,要么陛下杀了臣妾,要么……请陛下给臣妾一个公道。”
程悠若冷眼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个跳梁的小丑。然而更可笑的是,偏偏是这个跳梁小丑,可以将她的军,可以让她百口莫辩。
龙陵夜回身要吩咐鲁沧海之时,刚好撞见了程悠若这冰冷的神情,眸光一紧。嘴唇动了动,却是并未说什么。
而是直接吩咐鲁沧海,道:“去承顺宫将良贵妃押来。”
程悠若清楚的听到,龙陵夜用的是“押”而不是“请”。只这一个字,就已经说明龙陵夜的心底已经将秀清当做犯人来看待了。
“娘娘,鲁公公来了,说是陛下请娘娘去桂祥宫呢。”果儿低声禀报道。
跟着秀清在宫里沉浮这么多年,果儿已经历练得十分老道了,此时自然知道鲁沧海此来的重量。这个坎儿,也不知道娘娘能不能过得去……
秀清端坐在承顺宫内,一直在等着这一刻。在她听到白双双小产的消息之时,她就知道会有这一刻。冷笑一声,缓缓起身,环顾了这承顺宫宫室半晌。紧紧闭上了眼睛,待到再睁开眼睛之时,眼中已经满是平静了。
“果儿,你知道宫里的细软金银都放在哪里”,秀清道,“妃嫔大葬,按规矩贴身婢女可以选择在大葬之后不回宫。大葬之日,你将这些东西都带在身上,出了宫,便不要再回来了。”
“娘娘……”果儿吓得跪在地上紧紧抱住了秀清的腿,道,“奴婢不让娘娘去……她们要害死娘娘,娘娘不能去啊……”
秀清轻轻拉开了她,道:“果儿,我不能不去。如果我不去,那可是更坐实了她们的诬陷。况且……我也想要再看陛下一眼哪……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陛下了……”
“娘娘……”果儿已经哭得泣不成声,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道,“娘娘一定不会有事的!对!娘娘一定不会有事的!有皇后娘娘在啊,皇后娘娘一定会护着娘娘的……”
然而接下来秀清的话,却是证明了,她抓住的,的确只是一根稻草而已,救不了命的……
“果儿,皇后娘娘也是自身难保啊”,秀清道,“你以为白双双一口咬住了我,陛下就能全然信任姐姐么?可是陛下不会杀她,陛下舍不得杀她……或许,陛下也不会杀我的。”
只是,龙陵夜,如果你真的听信白双双之言而认定我是凶手,即便是死,我也要让你知道我没有做过!
陛下……如若一死可以重新拾得你的信任,那我就去死好了……
这不正是你希望的么……在于美人死后,在你心里,就觉得我应该给她陪葬,是么?如果不是程悠若求情的话,你会留我的命到现在么?
我真的很想知道,可是,我也知道你不会告诉我。
秀清挣脱了果儿的手,跟着鲁沧海出了承顺宫。踏出宫门之时,还是忍不住回身看了一眼“承顺宫”这三个金色大字。
这三个字,多么动听啊…… 只因它们曾经从他的口中说出过。
她始终记得那一日太液池边,他对她说:“朕同你回承顺宫……”
细细想来,她毕生所有的追求,似乎都只是为了这句话而已。
夜风冰冷、思念蚀骨之时,他疲惫之后想要归于的地方,是她的怀抱。
只可惜,那一场迷梦,终究也只不过是一个错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