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乎乎的一片,锦书躺在帐中,却左右睡不着,她满脑子想的全是秦勉的事。远远的,听见了更夫打更的声音传了过来,接着又是一声声的犬吠声。
良久过后,终于要入梦了,外面却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响了起来。锦书瞬间清醒了,她骨碌的坐了起来,聂绍比她更早一步的警醒了。
“夫人别担心。”聂绍已经走到了门前,脚步声纷乱,外面应该有好几人。被敲的是隔壁的房间,猜测应该是有什么官府的人出来搜查,只要不是冲着他们来的,倒容易应付过去。
片刻之后。那些人已经来到了他们的房门外,门板拍得山响。
聂绍不悦道:“轻点,轻点,门都要被你们拆掉了,我可赔不起,你们给赔啊?”
聂绍磨磨蹭蹭的,终于给开了门,却见门外有三四个举着灯笼的人,皆穿着官服,官靴。屋里本来没有点灯,几盏灯笼进来便打破了黑暗。
聂绍赔着小心应付:“官爷们大半夜的还辛苦啊,是在找什么人吗?”
那些官差才不想和聂绍多说一句,一盏灯笼举到他的脸上照了半晌才作罢,接着又问:“床上有人吧,躺的是谁?”
聂绍赶紧道:“主家的小郎君。”
“小郎君?!”有位官差已经用佩刀挑起了悬着的帐子,聂绍却暗暗的攥紧了拳头,做好了应对的准备,眼下不过三个人,还有一个守在门口,看这些人的身形一拳一个他足以能应付过去,此时倒不怕,只要那些人不挟持夫人做威胁。
锦书端坐在床上,心中虽然打鼓,但神情却极镇定,帐子被撩起来,有光亮直直的照在了脸上,她也没怵过一下。
“倒是个好生俊俏的郎君。你们这是从哪来,打哪去呀?”
锦书没有开口,聂绍连忙说:“回各位官爷,我们是从铜川的生意人,要到晋阳去谈买卖的。”
那些官差见这两人不是要搜寻的目标,也没有多问,便准备离开了。
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官差提着灯笼又多打量了床上的那位郎君几眼,心道这郎君唇红齿白,肤光胜雪,哪里像个郎君。
聂绍注意到那人打量锦书的目光,忙上前去将床帐掩在身后,不悦的说:“既然没有各位官爷要找的人,那请回吧,我们也要休息。”
见人逐客,几位官差便相继出来了,一人告了句:“打扰。”随即又去了隔壁的屋子。
两人绷紧的神经并没有立刻松懈下来,聂绍走至屏风前,低声安抚道:“夫人受惊了,看样子不是冲着咱们来的,夫人请睡吧,想来他们不会再回来了。”
“好,聂兄也请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就得赶路。”
那些官差搜查的声音渐渐远去了,锦书这才放心下来重新躺下,将被子拉至胸前盖好。
她知道,这只是个开端,北去的道路还很遥远,不知会遇见多少艰险的事。她远不是被外祖母娇养在深闺里的那个娇娇女了,也早就做好了一切应对的准备。她不能成为秦勉的牵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