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饿了。
三人让车夫调转了车头离开了严府,直接回了软玉温香中打算取一瓶好酒出来,好好坐下喝一盅。
而另一边,只身一人回到明月胡同那所一进院子的严氏看着常年无人居住的小院满是灰尘的样子,便觉得心沉到了谷底。
也顾不得这四处的灰尘,她直接掸了掸寻了个能做坐下的地儿,人就靠在那地方,不住的委屈落泪着。
哭的正伤心时,将军府中的管事已然带着人把她出嫁时候的妆奁嫁妆搬到了这本就逼仄院子里。
管事的看她那一副狼狈且无助的模样,这心里默默的摇着头,只道不值得。
好好的一个将军不做,何苦非要走到这个地步,将军夫人走出去满是威风,受人尊重,现如今呢……
这小院子长久不曾有人收拾,四处都是灰尘,鼻子里更是充斥着霉味,管事的将东西送到后人就走了,一句旁的话都不曾留。
院子里一下子让这些嫁妆挤满了,天色暗下,严氏此刻饥肠辘辘,面对眼前的这些东西,当真不知该如何做才是。
“母亲……”当严氏此刻茫然的看着这屋中杂乱无糟的当下,门口的一声母亲让她瞬间抬起头。
凌易之,凌灏与严氏二人的亲儿子,如今满是不解且担忧的出现在这门口。
他今日本在书院之中好生的复习功课,却被书院之中的院正告知,他将回家去好生学习,他自今日起,已经不在是凌将军的儿子,明德书院将不在接纳他入学。
明德书院是这京城里只有王公大臣家的公子才可入学的书苑,里头皆是世家子弟,才学出众之人。
严氏跟着凌灏的这一辈子,只得他与凌思雨这两个孩子,膝下只有一子,她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再走凌灏的老路……
一辈子守在那风吹日晒的地方,连家里的妻儿都照料不到,那太苦了。
好在凌易之十分的争气,自入明德书院后,成绩一向优秀,十分给她这个做母亲的长脸,也没丢了将军府中的面子。
可现在……
“母亲?院长说你让父亲休了,且父亲与我们断了所有的关系,我不再是父亲的孩子,所以不让我在院里在读书了……”
凌易之一路从书院回到了将军府,将军府上的管事将自己拦在了门口,证实着院长所说的话。
而后他又从将军府回到了严府,严府中的两个舅母一看他从书院里被赶回来,早没了往日里的亲昵,就像是打发要饭的似得在那儿把这明月胡同的地址告诉了自己,就将自己送了出去。
虎落平阳被犬欺,凌易之忽然有了一种这样被欺辱的感觉,他从来不知道,一向和善的两个舅母,甚至是疼爱自己的外祖母,竟然还有这样冷眼相对的时候。
“母亲……”
“我把你妹妹送到了荣妃身边,想让她进九王府,惹怒了你的父亲,你的父亲和我们断绝了一切关系!”
“母亲糊涂,父亲如今身居高位,手中更握有重兵,原该远离朝堂,我们的婚事更不应该和皇家挂钩,你怎么还能够偏偏往上凑,你这样无疑是让父亲去送死!”
凌易之年将弱冠,读的是圣贤书,学的是家国大义,博览群书,满腹经纶,与严氏与凌思雨本质上就有着不同。
他在严氏说完这话的那一瞬间,训斥着严氏的无知,这样的事情,她怎么可以做!
怪道父亲要把她们赶出家门断绝一切关系,这是父亲在保命,在保住他们一家老小的命。
“我只是想让你妹妹有个好的归宿,那楚凝瑛也不过就是仗着你父亲的身份……”
“九王妃与妹妹不同,九王妃是当初皇上许下给九王爷的,她当初的身份还是楚家大小姐,可妹妹呢……”
“再者,父亲位极人臣,我们已经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只要有父亲在一日,有九王妃在一日,谁还敢欺负了妹妹,九王妃身边的丫鬟都不会受委屈,更何况是我们这些亲眷?”
严氏此刻伤心,正向儿子不住哭诉着自己所做的事情完完全全都是为了他们两兄妹好时,凌易之的一番话,将严氏所谓的好心全都打破。
那压根儿就不是好心!
严氏今日之举不仅让楚凝瑛对其寒心,从今以后楚凝瑛定然不会再理会她们分毫,除却凌灏的事,楚凝瑛只会作壁上观,简直不值得。
凌易之比之严氏与凌思雨不同,此时此刻,他所想的,是如何把凌思雨从荣妃身边搭出来,而非像严氏一样,还在期望凌思雨能够有所成就。
他自己的妹妹他最清楚不过,根本就不是那块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