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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易之不曾练字,便把炭给撤了,我们娘三原是坐着一处说说话,想着夜色渐深,添完这一盏灯油便睡了,不曾想将军会来。”
屋中陈设依旧是当日从将军府里拖出来的那些陪嫁,有的甚至因为实在放不下而当掉了一些卖了银子。
凌思雨送上一盏清茶之后退到了母亲与哥哥的身后有些不知该怎么面对凌灏,而严氏则掩饰着脸上的尴尬,多说了那么两句。
外头天冷,碳火又贵,也只有凌易之读书的时候,他们这屋子里才会点了炭火,怕凌易之冷了手,不好写字,旁的时候,这碳都是存着的。
严氏要争一口气,让那些个拜高踩低的家人好好看看,自己的儿子就算不是将军之子,他也是可以成材的。
也是希望有朝一日,凌灏能够为凌易之骄傲!
“这是一千两的银票,你拿着贴补家用,易之这次考的不错,该吃的该用的,若是没了,我会让管家再送来给你,我之后要出去一段时间,你们若有什么困难的事情,直接去将军府……”
凌灏的手中多了一张一千两的银票,银票放在桌上的时候,他与严氏很是恳切且有诚意的说着。
“你这是又要出征吗?如今大梁还有哪里需要去打仗的?不是连呼延氏都平了,怎么……”
“功高盖主,我也该退了,可退也要退的不露痕迹,正巧九王妃想出去游山玩水,我也陪着一块,去看看那些年我曾守护过的大好河山。”
严氏见他叮嘱的那样全面的话语,当下惊诧的问询出声,询问着他这是又要往哪里去。
听到打仗二字就已经听怕的严氏话语里满是急切,眼里写满着担忧,这么多年,一旦听说凌灏要往外走,她的表情一般都是如此。
凌灏的解释让严氏脸上的表情得以缓和,她长舒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出去打仗,就是走走也好。
收下了那张银票,严氏的脸上恢复了平静,那一千两的银子于现在的自己而言,太有用了,她不会高傲的昂着头颅请凌灏出去,带着他那银子走人。
严氏没那脾气也没那本事,她尝过了不听人劝告甚至是孤注一掷所吃下的苦果。
“好好应对殿选,将来若真能有幸成为朝廷之才,那便做个克己奉公两袖清风的好官,为百姓做实事,有九王爷在,你但凡有所建树,他必然不会亏待了你!”
见严氏收了自己手中的银票,凌灏当下嘱咐着凌易之好好备考,朝廷选拔有用有能之人,只要有才有能,一定不会被忽视与遗忘。
凌易之听从凌灏的话,当下抱拳,跪在了凌灏的面前,向凌灏重重磕头,只道“儿子知道,还请父亲好好保重身子。”
凌易之依旧称凌灏为父,从胡同口处也好,还是在这屋子里,严氏这心上泛酸。
原本凌灏将自己休妻,凌思雨与凌易之已然从凌家族谱中除名,严氏怕凌灏生气,想着要不然让凌易之别再这样唤了。
“不要再与你外祖家有往来了,你外祖家的两个兄弟不会成大气,你只走你自己的路,莫要管着别人。”
凌灏听得凌易之如是说没有做任何纠正,在这当下,点了点头,又嘱咐了凌易之一句。
严家下一辈的两个孩子,都不是什么可造之才,凌灏希望凌易之能够远离他们,免得再被带偏了路。
凌易之不是个蠢人,自然知道,当下向着凌灏点头。
嘱咐完了该说的话,凌灏未在多留,踏上了原先停在门口的马,马蹄声在这空荡的街市上“跺跺”作响之后离开了明月胡同。
全程躲在严氏与凌易之身后的凌思雨看着离去的父亲以及严氏手中拿着的那张银票,不由的向严氏问道。
“母亲……你说,父亲是原谅了我们吗?”
夜深人静时送来银票,又那样嘱咐,他是不是已经原谅了他们……
若原谅了他们,他们是不是还可以回到将军府,正儿八经的做一个将军小姐,将军少爷。
“回吧……”
严氏没有回答女儿的话,这话她答不上来,她也不知道凌灏这样的一番做法是什么意思,原谅么?
若真的原谅,她不会还待在这里了……
或许这心上已然没有之前那样气愤着他们了吧,要不然,也不会给他们送来了银子!
月色清冷,严氏摩挲着那一张银票,深深吸气而后叹出,在那之后,未再说一字一句,只让儿女们进屋,更让凌易之好生听从凌灏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