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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其实上班也才两天而已,这个假也就请得邢云丘分外不满意。
但他两句话就说得邢云丘心花怒放——“邢哥,等我顺利追到你弟媳,到时我们一起请你吃饭,让她给你敬酒。”
关行洲因此顺利拿到了假期。
当然让舒窈敬酒这个话,他只是随便说说而已,毕竟他还想笑着活下去的。
不止他来了,包括上次没能见到面的舒窈姥姥姥爷、还有她舅舅一家也都来了。
但今天的情形明显并不适合寒暄。
挨个打完招呼以后,关行洲就陪舒窈静静站在一边,倒是景澜被推进手术室以前,将他们俩手叠握在一起笑道:“等我出来。”
她头发已经剃掉了。
关行洲还记得机场初见她的那次,被她一头海藻样的长发惊艳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现在也还很漂亮,但关行洲看着她毫无阴霾的笑脸,没由来的鼻子一酸。景澜已经放开了他们俩的手,他却出于直觉再次一把握紧了舒窈,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手顷刻就被回握住了,那回握的力气还不算小,让他对于手的主人内心的紧张害怕感同身受。
不可能不害怕的吧。
哪怕舒行之进去之前,特意过来抱了她一下,那拥抱沉稳又充满力量,明显是在安她的心。
但就是不可能不害怕。
关行洲这样想的时候,无端端又想到他未曾经历过的舒窈所做的那两次手术,一时间内心再一次被后怕席卷,以至于突如其来的想道,如果他在第一次手术之前就认识了舒窈,如果他在第二次手术以前就知道这件事,那他是会怎么样呢?
他到底是想要经历那种守在她手术门外浑身打颤的害怕呢?还是想要这种什么都没来得及知道她就已经从生死边缘趟过来的庆幸呢?
答案不是很明显吗?
他不由自主侧过身抱住了旁边的人,闷闷道:“你以后要无病无灾,长命百岁。”
不知他怎么突然提到这一茬,舒窈微微一愣,答道:“这个我控制不了。”
“我都会陪着你的。”他说着将头埋到她颈肩去。
他难得这样大胆,就是两人体型差异摆在那,这动作难免有几分搞笑。
舒窈却莫名感到从刚才就开始焦灼的心奇异的温软下来,由着他像个大狗一样在自己脑袋边拱,半晌轻声道:“我也会陪你。”
“叔叔也在里面陪着阿姨。”抬起头看她的眼睛,关行洲始终抓着她的手,无论手里的力道,脸上的表情还是讲话的语速,都带给她安心的感觉,“所以你别担心,他们有对方的。”
后面的那一句话,是真的击中了她的心扉。
舒窈在一瞬间微红了眼眶,控制不住地道:“我以前,每次进手术室,都会想这一句话。”
幸好他们还有对方。
这令她没有后顾之忧。
抓着她半晌,关行洲忽然道:“那我呢?”
舒窈不解。
“上一次进手术室之前,没有想过我吗?真的一点点也没想过吗?”
这个疑问放在他的心里,实则已经很久很久了。起初是对于她劫后余生的后怕与庆幸占满他的心,根本没来得及想那些有的没的,但那些关怀之下,却到底还有一丝疑问浅浅滋生,长长长在他的心底:她第二次进手术室,他们认识已经十年了,哪怕是在网络的两头,也已经彼此陪伴很久很久,那她在那一天究竟有没有想过他呢?
他一直以为这点疑虑可以忽略不计的。
但直到这时问出口,他才忽然意识到,深爱中的人,什么都可以不计较,又什么都可以放在显微镜下来计较。
舒窈沉默了许久。
直到他手里都浸出汗意的时候,才听她忽然轻声笑了笑:“有的。”
关行洲蓦地抬头。
“那时候我在想……”舒窈仰起脸细细打量他。
那时候她在想,虽说她对于舒行之有着百分之一百的自信,虽说她知道自己能出来,但如果……就是如果那万分之一的几率发生了,那她真的会有点后悔,没有在这之前叫出他的名字。
关行洲。
她带着这点念头被打了麻醉针。
然后,梦回二人年少初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