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一个好对付的人,白泽远明白,也正因为他知道公子爷这人难应付,所以离上殇之事是否当真全是他行,他又是如何算行这些事,于此事的每一桩细节白泽远都必须弄清。
知己知彼方才百战不殆,此乃白泽远素来贯行的真理之一,所以他开口提了公子爷的事自有他的心思。他提公子爷,自是因为他有所用,不过问天那处再听得白泽远问起那位公子爷后,一心的怒意登时汹了。
汹涌而起的怒,眼里头都是猛兽怀恶的愤,就是那一双眼斥了恨怒愤,问天说道:“白大人,请不要在属下面前提及那个人。属下现在恨不得立即将那个男人千刀万剐,剥其皮喝其血吃其肉,叫那人挫骨扬灰永世不得轮回。”
每一个字,都是切身而游的怒,就是这番怒恨汹汹的杀愤下,白泽远说道:“看样子你恨透那个男人了。”
冷冷一笑,问天说道:“恨透,何止恨透,若非那个混蛋,窟主怎会遭此害灾,就是那厮当了那群正派贼子之面穿了窟主的身份,以至于窟主遭得那些正派贼子的迫害。窟主之事,我百鬼窟上下定同那混蛋绝不罢休,不若之后窟主是否有恙,这一份仇我等誓会朝那个混蛋讨回来。”
既然公子爷有胆子构害百鬼窟的当家窟主,那么他就得做好事后遭来邪魔妖鬼的报复。公子爷的这一份仇,问天算是记到骨子了,而他之所以如此愤恨那个公子爷,一是因公子爷算害窟主,设计叫窟主的身份当了名门正派的面遭了穿,且为了让名门正派能顺利伤害窟主,甚至事先在蛊檀香喂了毒,以助那些正派主子迫害他家主子。一群正派人士,纵是真的携手同杀也未必见得真的能要了窟主性命,不过有人恶思下毒谋害在前,纵是窟主真有通天的本事,中毒之后只怕也是凶大过吉。
蛊檀香上的毒,那个公子爷亲口承认的,这一回若非白泽远及时赶到救出离上殇,只怕他们真得替自家窟主收尸了。毒思构陷窟主,害得窟主险些危丧,单是这一点就足够问天记杀那位公子爷,更何况那位公子爷不但行计恶歹,甚至于还利用他,威胁了自家窟主。
一想到全是因为自己,窟主才会落至如今这副模样,莫不然凭了窟主的本事,若当时仅是窟主一人,纵是中毒那群名门贼子又能拿她怎样,窟主何会受此重伤。若不是自己遭了奸人之道落入他人之手,窟主为了救自己不得以当众承认身份,受限困中,如今的窟主也不至于会躺在屋内竹床上,生死难明。
恨。
这是一份无法言出口的自恨。
也是如此,在思及那日之事后,问天直接提拳重重落击柱处。极重的一声击落,没用任何一份内劲,仅仅只是靠了肉掌撞出的重击。
重落的拳风,拳触柱竹之处血肉纵横,问天心中自恨白泽远一清一楚全部落入眼中。百鬼窟徒众对于窟主的忠心是否当真如一无二,说实的,这一点白泽远始终不曾在心里头落出个定数。
毕竟他身处正派白道,所听一切全是事关百鬼邪说的负言,故而于那不曾亲自身入过的百鬼窟,白泽远的心里头一直都是虚了一思设。不曾知,所以暂且一切都是定知,于百鬼窟究竟是否一心一意的忠,白泽远始终无法落出一个定来。
不过这打离上殇出现就一直随在窟主身侧不曾离过,且事到如今已是欠下好友一条性命的问天,白泽远却已坚信他于离上殇的忠,怕是一生一世都绝不可能弃的忠。
忠心之事,一旦刻入骨中,万死皆不可能叛舍。也是瞧着这一切,定了这一切。在眼审问天瞳眸深处那于己于伤过离上殇等人深恨下的愤绝不可忍后,白泽远一面定了问天,一面顺道更细的询了那日议事堂上各事种种。
窟主信任白泽远,那一份信任是发自内心的绝对信任。这件事窟主曾不止一次在他们跟前提过,因为白大人是窟主在这个世上的半魂,所以窟主信得过白泽远,他也同样无条件信得过。
也正因如此,不若白泽远问什么,问天皆是一五一十全数如实答回。
实话实禀,告知一切所知,就在问天详诉那日议事堂上所发生的一切时,宅中竹屋内,全力医治离上殇的妖医就在此时停了诊医,推门行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