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字一号的裁缝早听闻过霍青霖的手笔,业内传闻当初霍少帅为了讨这位阿枝姑娘喜欢,只是随便出席一场梦晚宴的衣裳便足足花了一千大洋,可谓是一掷千金了,这次听说是终于追到手了,要给这位阿枝姑娘做嫁衣,那还能比上一回还少不成,自然是无比贴心周到。
阿枝想着自己好不容易出嫁一回,虽然不是第一回却也算得上百年难遇,做嫁衣这种大事,霍青霖却不在,难免耿耿于怀抱怨两句。
裁缝便说:“霍帅嘱咐过,这次只是再量量尺寸,让姑娘瞧瞧款式,到最后拍板的时候他还是要一同过目的。”
“他这么说的?”
“是,还说让姑娘帮忙把他的衣裳一同选一选。”
“我可不选。”阿枝转个身说道,“我老土,挑了他也不穿。”
“哪里话。”裁缝笑着说了一句就没再支声。
裁缝见过许多爱追求时髦的年轻人,自负也分得清谁是真时髦,谁是赶时髦,譬如霍青霖,裁缝今早只是见了他一面,便知道这是个行家。这种人与寻常喜好穿着入时的年轻人不同,若把那些人比作是追着时髦奔跑,那么他这种则是从容地走着的,有的时候快一些,有的时候慢一些,但因为有些自己的独到见解所以总归不会落伍,也不太仓促,颇有些从容的气度,裁缝认为,这样的人身边是不可能容下个土老帽的姑娘的,最多是前一种赶时髦的吧。
而对于这类赶时髦的人,裁缝更加应对自如,因为他们是没有主见的,随便说几句,便可从他们手中哄到大把的银钱。
量完尺寸,裁缝问道:“姑娘喜欢什么风格的?”
“嗯……什么,什么风格?”
裁缝脑子转了转想来她不可能是不懂风格的,那只可能是她对风格一词表示不屑,忙又换一种问法:“姑娘可有偏爱的材质?”
“衣服不都是布料的吗?”
裁缝心里头一紧,这女人说话好像有点冲,也难怪,毕竟是霍青霖看上的女人,必定骄矜难应付,看来自己之前大意了。
“对,姑娘说的有理,那……婚礼是中式的还是西式的?”
“西式的。”吱大仙干脆地说,其实她并不知道什么是中式,什么又是西式,只是记得霍青霖提过那么一句,办西式的。
裁缝松口气,心想自己终于问对了一句话:“西式的话,礼服有这些。”裁缝拿出画册给阿枝看。
吱大仙哗啦啦从第一页看到最后一页,没用三秒钟的时间,把画册往桌子上一摔,怒火攻心:“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裁缝当场就愣了,天字一号的招牌在中西礼服上也是极其响亮的,起码做了这么些年,从来没有遭到过这样的质疑。
难不成这位姑奶奶竟这么厉害?裁缝愈发觉得心里没底。
正在此时,又听吱大仙说道:“这白搽搽的,奔丧啊!”
“白……可是西式婚纱都是白的呀。”
“什么都是白的,谁告诉你都是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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