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身就是极爱干净的人,夜晚不洗澡和衣而睡的情况,昨夜恐怕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
小心地褪去米麒麟的衣物,他自己也脱地干净,抱着她跨进浴盆。
浴盆中有一个突起的位置让人坐下,楼景桓坐在那个位置,让米麒麟坐在他的腿上紧靠着他,他仔细地用布巾为她擦洗。
水雾缭绕,米麒麟已经转暖的体温让她的脸色看起来多了几分红润,几近干涸的嘴唇看起来也似乎更加饱满了一些。
楼景桓搂着温香软玉在怀却不能尽人事,接连几日他都是这样亲自伺候米麒麟入浴更衣,苦笑道怕是这世上没有哪个新郎倌儿像他这样悲催了吧。
水温渐渐下降,楼景桓再抱米麒麟出水,为她擦干身上,再换上提前准备好的衣服送她回房。
许是看到了希望,楼景桓不再难过,让厨房准备了午膳,终于吃上了几天以来第一顿踏实饭。
傍晚时分,年之翰如约而至,替米麒麟把脉之后,点头夸赞香铃草真不愧是宝贝,再服用两日应当能醒来。
这话对楼景桓来说,简直是天大的救赎。
两日后,当楼景桓为米麒麟喂下最后一副药,她的脸色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体温也和常人无异。
年之翰说再度过一个夜晚,第二天就能醒来了。
如果运气好,说不定不用等到太阳升起来就能醒来。
楼景桓打算这一晚干脆不睡了,他要第一个看到米麒麟的苏醒,也希望米麒麟醒来后看到的第一人就是他。
打定了主意,楼景桓靠在榻上搂着米麒麟,让她窝在自己身边。
看着她如同熟睡般的面容,楼景桓满心都是米麒麟醒来后的模样,唇角勾起露出舒心满足的微笑。
约莫三更时分,楼景桓忽然感觉腿边有人在动,以为米麒麟醒来了,慌忙掌灯察看。
待他点好烛灯,返回榻边的时候,发现米麒麟已经起来了,弯腿坐在榻上,双手抓着被褥捂在胸前。
楼景桓赶忙上前,还来不及开口,便对上一双黝黑却空洞的眸子,米麒麟缓缓开口:
“你是谁?”
你 是 谁 ?
短短三个字让楼景桓的心倏地从山顶跌落谷底。
米麒麟的语调平和,但声音很小很轻,楼景桓觉得她和平时大不一样。
楼景桓敏锐地感觉到她的语气里有说不出的疏离。
不,更确切的说法是——宛如陌生人!
楼景桓已经抬起一条腿架在了榻上,身体前倾,他保持着这个姿势,单手撑在榻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米麒麟。
“你……是谁?”
米麒麟将抓在胸前的被褥往上拢了拢,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靠。
再开口时,语气明显弱了很多,连声音都在发颤。
“糖糖?你在和我开玩笑?”
楼景桓虽然觉得眼前人十分陌生,但还是抱着一线希望轻声询问。
他伸出一只手臂向米麒麟探去。
“啊!别过来!”米麒麟惊呼一声,将被褥忽然蒙上头顶,整个人在被褥里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