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余青上前给她披上,道,“豌豆黄虽然好吃,但是吃多了也不容易克化。”
那女子乖巧的让余青给她系上披风,说道,“多谢夫人,这个人情我会还给你的。”
余青好笑,两个人不过萍水相逢,她是觉得这女子太窘迫了,这才帮一帮,哪里还有相见之日?说道,“不过举手之劳而已,不必客气。”
那女子却肯定的说道,“我不是说客气话,我肯定会还你这个人情的。”说着站了起来,低头看到凳子上没有任何的污渍,这才松了一口气,踩着螃蟹一样的步伐,歪歪扭扭的走出了铺子。
余青看着那滑稽的模样,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却并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她不日就要离开湖州,哪里还有相见知日?
吃过了饭,余青就跟着严掌柜的一同去了他说的卖药的那一家。
严掌柜今天不过而立之年 ,生的白白净净的,模样十分的俊俏,说声轻声细语的,十足的书生模样,实际上却是个非常精明的商人,他们严家做了几代的棉商,他不到八岁就跟着父亲跑腿,这会儿已经把家里的生意都接下来了。
“淮芳河那一路上都是药商。”严掌柜仔细的介绍着,“我朋友介绍的那一家姓陈,家里卖药已经好几代了。”
余青想着,姓陈?不会那么巧合吧?但是当时陈大牛介绍的时候,只说去淮芳河上问一问陈家就知道了,这要么不是推辞,要么就是说陈家在这附近极为有名,光是这个姓氏就可以找到人。
一路上都能闻到药材的味道,等着来到一处小院外,看到有一对姐弟来正在晒药材,两个人熟门熟路的,非常的认真。
余青看着这孩子有些眼熟,一打照面,忍不住笑着说道,“果然是你们。”
“廖夫人!”陈春妮和陈旺年看到余青,高兴的不行,把那簸箕上的药材放在地上,急火火的跑了过去。
“秀章哥哥!”
两个孩子都长的白净可爱,笑起来纯真无邪,可爱的不行,余青摸了摸他们的头,说道,“你们怎么没去学堂?”
余青记得路上次闲聊的时候,陈大牛说过,说亲戚家有族学,很是高兴的样子,说这次投靠这边,主要还是为了让孩子们读书。
结果这俩孩子居然在这边晒药?
这是凑巧还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等着余青进去的时候,两个孩子也跟着过来,陈春妮开心的说道,“廖夫人,您是来找我爹娘的吗?”
余青就去看严掌柜。
严掌柜没想到余青居然认识这陈家人,笑着说道,“我向您推荐的是陈家的三少爷,陈升,如今这陈家的生意,大部分都是他在管着。”随即低头笑眯眯的问陈春妮道,“你爹叫什么?”
“我爹叫陈大牛!”
陈大牛,显然不是这个人了。
一路说着话就进了陈家,这陈家外面看着极为普通,但是进去却是不一样,水磨的青石板,旁边放着盆栽,皆是药材,既能显出风雅,又不离本行。
对面走来一个中年妇人,见到孩子们皱眉,道,“不是叫你们去晒药?闹哄哄的跟着客人跑做什么?太没规矩饿了!”
陈春妮和陈旺年显然有些怕这个妇人,下意识的就躲在了余青的后面。
余青微微皱眉,觉得这俩孩子的处境可能不太好。
严掌柜的是个人精,马上就察觉出了微妙,率先开口说道,“三嫂子,你不认识我了?这是我带来的客人,这俩小家伙也是陈家人吧?说起来也是缘分,居然和我这位客人是相熟的关系,可见这本该就是您家的生意。财神上门呢!”
陈三嫂子听了马上露出笑脸来,极为和蔼,道,“瞧我都糊涂了,你们俩既然带了客人来,都是有功的,去你哥哥那边领了糖果吃吧。”
陈春妮姐弟俩有些不舍,但是看到陈三嫂子虽然笑着,但是目光里几分冷意,立时就乖乖的说道,“三伯娘,我们这就去。”
谁道一直不声不响的廖秀章却是拽住了姐弟俩,道,“娘,我一个人害怕,想让春泥姐姐陪着我玩。”那维护之意很是明显。
廖秀章这会儿哪里有害怕的神态,腰板挺直,倨傲的昂着小下巴,目光里透着不同于他年龄的疏离和冷漠,看着倒是颇为傲慢。
余青大喜,她一直担心廖秀章的性情,因为他一直都表现得淡淡的,好像对这些玩伴都没什么感触,可有可无一般,这可是他第一次跳出来维护。
陈三嫂子不好在客人前面发作,只好忍着,走路的时候特意挤开了姐弟俩,跟在余青身旁。
陈升穿着一件元宝纹的湖绸长袍,拿了一把紫砂壶泡茶,见余青等人进来,马上起身相迎,道,“贵客不辞辛苦从茂林城赶来,真是难得。”
说了一些场面上的客套话,陈升就道,“不满夫人,约六十年前有过一次鼠瘟,那时候就是我曾祖父研究了药方,但是这东西您也知道……,不二价,一万两,我直接把方子给您。”
“一万两?”
余青摸了摸口袋里剩下的五百两银子,觉得简直塞牙缝都不够,道,“陈老板,您看我大老远过来,买了许多棉花和布料,所剩不多了,要不您直接卖我一些成药如何?”
余青也没想着当个救世主,而且按照史记记载,鼠瘟的地方是在辽东和江南的几个郡县,不是他们那边,她就是想着买一些药提前预备着,毕竟是传染病,万一要是有亲人感染呢?有备无患不是?
陈升很是歉意的说道,“夫人,虽说如今早就没了鼠瘟,但是这药方子如何珍贵,想必您也知道,我们不卖成药,就是直接卖方子。”
从陈家出来,余青的心情就有些低落,没成想居然要这许多银子,这陈家自然是狮子大开口,可是有什么办法,她确实是需要这东西。
价钱虽然贵,但要是能救命,就都是值得的。
余青问严掌柜,道,“严掌柜,这可靠吗?”
严掌柜虽然是个商贾,但是越是百年字号的越是珍惜羽毛,很是看重信誉二字,道,“夫人,这应是真的,就是这价钱……”严掌柜介绍了这宗生意,自然是要从陈家拿一点辛亏费的,但是陈家这漫天要价让他觉得太不地道了。
“只要是真的就行。”余青想着,只要知道出处,可以后面再派人过来买就行,只不过她现如今可是没这许多银子。
和严掌柜话别,余青就回了客栈。
余青想明天就直接回去了,至于那药方子,还是等着回去筹钱吧,廖秀章和喜鹊都很高兴,唯独宋志武说道,“夫人,咱们明天走之前,再去那家粥铺如何?”
余青大笑,道,“行。”
宋志武有些腼腆的搔了搔头。
宋志武咋一看是个沉默内敛的人,但其实相处久了你就会发现,内心是个很腼腆的性子,主要还是不爱开口说话导致的错觉。
晚上余青却意想不到的的迎来了熟悉的客人。
陈大牛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接过余青递过来的温水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好一会儿才坐下来舒服的喟叹了下。
“走路走的急,倒是失礼了。”
两个人客套了一番,一起过来的陈夫人见陈大牛半天都说不到正题上,颇有些心急,道,“咱们跟廖夫人还不要这般客气?”随即看着余青说道,“夫人,我是个直性子,就开门见山的直说了吧,您今日去我们陈家是不是为了一个药方子?”
余青一惊,道,“你们怎么知道?”原本离开陈家之前还想跟陈大牛夫妻打个招呼,结果那陈三嫂子说陈大牛夫妻去店里帮忙了,这才作罢。所以两个人根本没见过。
“我听说你们要出三千两银子买这方子?”
余青皱眉,伸出一根手指头,道,“是一万两,而且不是我要买,是你们家主陈升的要价是一万两。”
陈大牛倒吸了一口气凉气,陈夫人却是气的骂了起来,“天杀的陈升,黑心肝的家伙,就这样对待我们,早晚要遭报应!你堵着我嘴做什么,别以为是堂哥就不能骂,他干的那是人事儿吗?”
陈大牛尴尬的看着余青,对陈夫人说道,“廖夫人哪里听过这些脏污的话,你别是为了出气吓到廖夫人了。”
虽然余青一直都用锅灰涂脸,还穿着十分寻常的衣裳,但是陈大牛两口子都是做药的,对味道都比较敏锐,一早就发现了端倪。
余青神态平和,举止落落大方,没有一点女子的扭捏之态,自信稳当的倒像是一个男子一般,这种气度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
余青觉得这里面大有问题,果然听那平复了心情的陈夫人说道,“廖夫人,那方子是我家的,跟着陈升没关系,而且他们之前跟我说,只卖你三千两银子。”陈夫人越说越是气愤,道,“廖夫人,这样,您要是还想要这方子,我只要你二两千银子,然后……能不能带我们茂林城去。”
陈夫人说着说着就红了眼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