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觉是对的?果真有谁在暗地里监视着我。
……不过这个监视的神仙也太不负责了吧,偷听我和西门雪对话,听着听着……居然还笑了。
忽然间,西门雪一脸惊慌的抱住我。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一向秉持着这个观念,看到她乍变的脸色,赶紧往后一躲,不让她抱。
她扑了一个空,明明是可以站得直身子的,却就势直接摔了下去。
这……瞬间想起前几日祁羽跟我讲的那个事情。这是要故伎重演,自己摔跤了,赖我头上?
可这个……也太弱了吧。这么老套的想法,还不止用一次。
脚步声阵阵,是我熟悉的气味,他要到了。
这一次,西门雪是想把事情做给祁珩看啊。可我也不傻呀,你摔跤?大不了大家一起摔。
“砰砰”两下,我俩双双倒在地。
“你……”西门雪大概是从来没见过像我这样的无赖。
“你无缘无故撞我干嘛?”我先下手为强地嚷道。对付无赖就该用无赖的手段。
“我与你素来无怨无仇,你为何要把我推地上?”西门雪接不上我说的话,便自顾自地说着自己早已准备好的台词。
祁珩到了。
一身白衣,定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吧。大庭氏族服那么多神仙都穿着,可只有他穿得格外与众不同。那样的冰肌玉骨,那样的仙气飘飘,无暇的美玉,和他相比都显得俗气。
西门雪哭哭啼啼的。不是吧,难道真印证了那句话……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我虽然对西门雪的想法举动一清二楚,可要我现在就哭出来,还真有点困难啊。
我就这么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翻着白眼,那就祁珩来找我问罪。
祁珩眸子微敛,然后……
然后……
竟然直直地走过去了。
对于西门雪的哭丧,我的“四仰八叉如乌龟晒太阳似的躺姿”,视若无睹。
可以,这很祁珩。
西门雪似乎不相信似的,尖着嗓子又嚎了几句,祁珩头都没有转。
而且更奇怪的是,明明她嚎得这样响亮,却没有一个丫鬟婆子来围观。
仿佛有谁下达了命令。难不成,是祁珩?
西门雪是个极其要面子的,见这一番情景,心知祁珩并不吃这梨花带雨的一套,便连忙站起来。
我依旧躺着,脚上确是用力一横,绊倒了西门雪,让她重新又摔了下来,这一回,她摔得的一屁股泥。
我坐起来,笑呵呵说道:“摔跤嘛,就要有摔跤的样子,你这么整整齐齐的算什么呢?”
东面的厢房里,祁珩正和几位族里的长老讨论族内事情。
那么多位灵力深厚,仙龄悠久的长老里头,他也毫不逊色,年轻却稳妥,偏偏他看上去,又像是一个从来不沾染俗务的。
卿盛急急忙忙走了进来,对着祁珩使了个眼色。
祁珩安顿好各位长老,出了房间。
卿盛道:“今日西门雪奚落了她一顿,被她反奚落了过去。”
祁珩微微一笑:“果真是她的性格,从不暗自受气。”
卿盛又道:“上次我来这里,果真被丘流亚发现了。如今他总是守在这里,偷偷关注着她。你也不管管自己媳妇儿?”
祁珩挑了挑眉:“我和西门雪的亲事,迟早是要退了的。”
卿盛跺了跺脚,着急道:“谁跟你说西门雪啦?气死我了,真是印证了凡间那句话:皇帝不急太监急。你知道的,我说的是故思公主。”
“我与她的事情,顺其自然便好。”祁珩语气淡薄起来。
卿盛越发着急了:“顺其自然?你再顺其自然,她就要被丘流亚那小子盯着盯着,给盯走了!你这个木鱼脑袋,你忘啦,是谁当年非要藏着自己的心意和西门雪订婚,结果把她错过啦?是谁,看到她被挖心,胸口鲜血淋漓,第一次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耗费自己大半灵力来救她?”
“住嘴。”祁珩冷不妨说道。
“你不让我说我就偏要说。你当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把她的消息对外封锁了,就连她的干爹神农氏族长魁隗都不知道她身处何方。可你却偏偏让丘流亚知道了。你封锁消息,是因为你不想让她受到伤害。你让丘流亚知道,就是为了让她自己选择。可是啊……你这样藏着自己的心思,她又怎么会知道?或许其实她,也是喜欢你的呢?。”卿盛噼里啪啦一大通。
“卿盛,”祁珩沉默了一会,又突然开口,“你有过格外喜欢的姑娘吗?”
卿盛见事情有所转机,脸上有了几分喜色。
“我,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待自己喜欢的女子。”祁珩冷不防又说了一句。
卿盛“噗嗤”一声笑出来:“咱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一向都清高孤傲,我第一次见你如此扭捏的样子。”
祁珩抿了抿嘴,像是想起什么,又道:“你去派小仙和西门雪的父母提一句,就说未婚男女不宜交往过密。”
卿盛瞬间懂得了他的心思,笑道:“意思可是让西门雪以后不要再来祁家了?”
祁珩不说话,似乎默认了。
卿盛笑起来:“明明一刻钟之前,你还端庄自持,如今倒是护妻护得紧,不想让她再见西门雪,省的她烦心。”
祁珩听了这话,清了清嗓子:“我何时不端正自持了?”
“每次有关她的事情,你就没有端庄自持过。”卿盛抹了抹脑门子上的汗,想起那年族里的老师夸了无数遍祁珩,说他“少年老成,稳重端庄”。
从前的祁珩无论多波澜壮阔,心中却自有计算,从从容容间将一切都安排得有条不紊。
从前的祁珩,永远都是老学究的模样,严肃认真,空有一副仙气氤氲,清俊无双的好皮囊,对谁都是礼貌周全,就是偶尔笑起来,也是极其淡的一笑,仿佛谁都走不进他的心里。
那个时候,祁珩与和他差不多大小的孩子都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不怎么合群。只有卿盛,和他走的稍微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