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这两人凑到一起一言不合就要开打,裴郅启声打断二人道:“楚笏此行也不是全无所获,至少叫咱们知道那安陵郡主确实是个有趣的人。”他笑着,叫穿门而过的风吹的明明灭灭的烛光落在眼里竟是格外的诡异森寒。
楚笏和齐商二人对视一眼,“世子的意思是?”
裴郅取了毛笔蘸墨将纸上‘安陵郡主’四字圈了出来,这个人可真是奇怪啊,自他从盛州回来似乎哪儿哪儿都能听到这个名字,裴郅轻呵一声,垂目,“楚笏,从明日开始你到少夫人跟前当值。”
楚笏惊了一下,却也很快拱手应是,“属下知道了。”
“既然是个有趣的人,那就让我看看她究竟能做出多少有趣的事来。”
商谈了正事,楚笏和齐商二人从书房退了出来守在门外,夜凉如水,繁星簇簇,庭院里安寂无声,只三两下的虫鸣,非但不叫人烦躁反多添了几分情致。
“世子为什么要我去少夫人那儿当值?”楚笏蹙着眉,说实在的,她并不喜欢府中的那位少夫人,先不说其他,就只惦念着裴都这一条就有够叫一向忠心耿耿的她心里不痛快了。
虽说世子不在意这些事情,更是乐得把府中大小事连带着自己的婚事也当作戏瞧,可她想着这月来一连串的事儿还是觉着不大舒服。
齐商抱着剑回道:“当然是叫你去保护少夫人的安全,许久不见,楚笏你这脑子啊倒是越发不好使了。”
楚笏一脚踹在他膝盖窝,齐商一个踉跄转眼狠狠瞪了她一眼,“你皮痒了是吧你?”
楚笏冷呵一声,手按在剑柄上,“如此出言不逊,拔剑吧,蠢货。”
宁茴怏怏不乐,有气无力道:“不想逛花园子。”那一园子的花花草草只能看又不能给她挖,那不是剜她心肝儿吗?
青苗哄道:“那少夫人有什么想做的?”
宁茴抿了抿唇,拉着青苗的手,“好青苗,我想出府去。”
“出府去哪儿?”
宁茴也不瞒她,“去千叶山。”
青苗瞥了一眼青丹,安抚道:“少夫人,千叶山还在城外,现在这个时辰去……晚间可不好回来,好歹明儿个赶早。”
宁茴瞬间打起了精神,欢喜无限,“那成,明日一早咱们便往千叶山去。”
青青草原看着宁茴的傻样幽幽叹了一口气,它怎么有一种看着自己傻闺女的错觉呢?明明它是一只萌萌哒的熊猫,生不出人来才对啊。
今日去不了千叶山,宁茴在青丹青苗的劝说下还是去了花园,这几日裴老夫人和裴朱氏不约而同地免了府中女眷的请安,她一步都没踏出过院门,日日沉迷薅草不可自拔,对于她来说有草拔也是一种别样的幸福。
青丹青苗生怕她又去拔草,好说歹说把人从院子里拉出去了。
水榭花开,雀鸟对鸣,没了艳阳高照烈日当空,花草树木都褪去了萎靡展露出勃勃生机。
宁茴走在鹅卵石铺就的小道上,一双手蠢蠢欲动,深吸一口气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才强压下抗锄头的冲动。
水榭边的六角亭里时不时有吵嚷声传来,青丹踮着脚从枝叶缝隙间瞧了瞧,说道:“少夫人,是大小姐她们。”
这大小姐指的自然是裴昕了,宁茴顿住脚步,“不是说在禁足吗?”
青苗一直关注这事儿,她讥笑道:“大小姐那张嘴厉害着呢,在夫人面前说了几句,可不就叫人心疼地给放出来了。”
宁茴当然知道裴朱氏有多疼这个女儿,裴昕服个软撒个娇,放出来也在意料之中。
两人说话的时候,裴昕身边贴身伺候的橘杏已经转了过来,那丫头屈膝行礼,嘴里道:“少夫人,几位小姐叫奴婢请你过去坐坐呢。”
六角亭里聚了不少人,她公爹现今的显国公是个很努力的男人,以至于裴家这一辈的子嗣颇丰,除了已逝原配嫡妻所出的嫡长子裴郅和现今裴朱氏所出的裴都裴昕这三个嫡出血脉外,庶子庶女也有七八个。
裴家的姑娘里裴昕占长,余下的四个女儿行二行三的裴珍裴悦出自最得宠的侧室周姨娘,另两个小的裴云裴朵生母卑弱早逝连个姓名都没能留下。
毕竟整本小说女主的主线路程就是在闺阁斗,在王府斗,在皇宫斗,既然要斗那肯定得有人啊,裴珍裴悦和宠妾周姨娘就是女主前期最大的敌人,等到柳芳泗嫁进来,再加上一个宁茴,女主以一挑五那叫一个精彩。
“大嫂……”
端正地坐在凳子上朝她笑的温婉有礼的人是老二裴珍,她的容貌比不得裴昕的明盛,更多的是周姨娘的温柔小意,瓜子脸柳叶眉,说话的时候也是细声细气。
看着是个好的,但事实上没少给裴昕下绊子,好几次还都叫她得逞了,裴昕最讨厌的就是这个庶妹,觉着她整天作妖不给她好,一颗心肝儿都是黑的。
因为有裴珍带头,其他几个妹妹也都相继问好,只裴昕一个人斜坐在亭子边的美人靠上,斜看了她一眼不做声。
这是宁茴从庄子回来头一次见到裴昕,她身着米白色的对襟上襦,齐腰的浅妃色绣缠枝流云双绉下裙,又配了同色的披帛并腰带,端的是颜色好,哪怕如今尚未及笄也已经能窥见来日的盛色。
裴珍请她坐下又倒了一杯茶,笑道:“等月余二嫂子进了门,咱们府里更是热闹了。”
“再怎么热闹也与你没什么干系。”裴昕冷瞥着她,成婚的是她的兄长,和她裴珍可没什么关系。
裴珍掩着唇轻笑,“大姐姐这话若是叫父亲听到了,可不定怎么想呢,都是一家子人可不说两家话的。”
裴昕对着裴珍可笑不出来,她讥讽道:“裴珍你多大岁数了?整日整日的把父亲两个字挂在嘴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垂髫小儿呢,你不嫌臊,我还嫌羞呢,出了门去可别往我身边凑,到底是周姨娘教导出来的,是真不一样。”
裴珍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没再和裴昕继续你来我往,反倒是和宁茴搭起了话,“大姐姐这性子可真是一点就着,大嫂可得评评理,我可是哪句话说错了?”
宁茴茫然地抬起头,“你说了什么?我方才也没注意听。”她尽眼馋边儿上的花树去了,哪里知道她们说了些什么。
裴昕闻言这下倒是笑出了声,“巴巴地凑上去,也不知人有没有把你放在眼里,二妹妹,恕姐姐我直言,你啊就是拎不大清自己的身份。”她顿了顿,又道:“学学大嫂,要懂得认命。”
前面的还好,后面那句话宁茴就不大爱听了,“青青草原,我没理解错的话,她这是在嘲讽我?”
青青草原撑着大肥脸,“我想应该是的。”
宁茴呵了一声,“我有点儿生气了。”
原主的一辈子可以说全数毁在了裴昕一人手上,她在裴贵妃面前睁着眼睛说瞎话,整了一场赐婚既恶心原主又恶心了她最不喜的兄长裴郅。
她心里出了一口气是高兴了,可她从来没想过原主本来就没做错什么,唯一做错的可能就是和其他贵女的默默喜欢不同,表现的太过热烈惹了裴昕的嫌,最重要的是,在裴昕看来她不够优秀,又不知羞耻没有女儿家的矜持,配不上如玉如华的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