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正视人的病死,生老病死,无人可以抗衡,可是他没法正视战场上的杀戮,那些死亡本是可以避免发生的。
以死亡的代价而止战而息战。
他还没有真的率兵打仗,却在今天树立起了自己的战争观。
况且回家时偷偷瞄了一眼,发现家门口又排起长龙,他不想自找麻烦,直接就从后门做贼似的回家了,然后让门房告诉外面的人,大人今天有事不回家,想见大人的改天再来。门房出去说了,家门口依然有人在锲而不舍等候着。
吃过饭后,况且偷偷从后门出来,只带了几个护卫,车都没坐,直接去了张居正府邸。
况且是想请张居正出面跟戚继光商量,来他军中帮着练兵,碰巧戚继光正在张居正府上议事。
“来来,允明,见见戚帅。戚帅,这是允明,跟你说过的。”张居正热情地给两人介绍。
况且看着面前个头不算太高,却浑身下头透着一股子精干气息的中年人,满脸仰慕之情,这可是民族大英雄啊,以前都是在书上读他的故事,今天见到大活人了。
“小可况允明,见过戚帅。”况且躬身行礼,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张居正叫他戚帅,自己也这样称呼是否妥当,可是他听别人都是这样称呼戚继光的。
“哈哈,允明老弟,况大人,久闻大名了,张大人经常提起你,你现在可是朝廷最惹人注目的人物啊。”戚继光还礼后,大笑起来。
张居正比戚继光大了三岁,可是他看着戚继光的眼神跟看况且差不多,显然是把戚继光当作自己得意门生来对待。
“大家坐着说话,允明,刚才还谈到要戚帅去你那里帮着练兵呢,戚帅早就答应了,只是不知什么时候去你那里合适。”
“明天吧,戚帅,越早越好。”况且脱口而出。
戚帅没有接话,脸上露着笑,点点头。
况且感觉自己性子太急了,不好意思道:“戚帅,我那里现在请了京军教头在训练,可是以后要跟倭寇作战,这战术战阵的还得您来帮着训练,毕竟您才是战胜倭寇的英雄。”
“英雄谈不上,若不是大人庇护,我只怕连狗熊都算不上。”戚继光自嘲道。
“这不是庇护,咱们只是相知而已。戚帅,朝廷上下都说我偏袒你,慢待了老将俞大猷。我也不是故意要这样,可是我跟俞帅的性子就是合不来。”张居正笑道。
“相知不敢,大人知遇之恩,末将终身不忘。”戚继光在椅子上欠身道。
“戚帅言过了,咱们都是为国出力,为皇上效忠。”张居正道。
况且这时候倒是品出些味道来了,张居正称呼戚继光戚帅,未必是尊敬,也是有拉开距离的味道,称呼他的字却是把他当自己家人看待,这两者还真是两个层次。
门生和子侄,这两者的亲疏关系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允明老弟,那我这几天安排一下蓟门的事,就带人去你那里看看。不过,你确定将来要跟倭寇作战吗?锦衣卫负责作战,好像史无前例啊。”戚继光有些不解。
况且看向张居正,张居正只是微笑不语,况且明白了,显然张居正并没跟戚继光交代底细。
“这个现在也不好确定,可是圣上的意思就是让我这个锦衣第六卫既能出塞作战,又能出海作战,自然就是要跟塞外的蒙古人、还有海上的倭寇海盗作战了。”况且苦笑道。
“可是这两方面都有专人负责,朝廷也不缺武将和军队啊。这样的安排有何深意?”戚继光看着张居正笑着问道。
张居正摊开双手:“你别问我,这件事皇上从来没跟我说过。我也迷糊着呢,不过允明理解的没错,至于皇上究竟如何使用允明这个锦衣第六卫,现在没人知道。”
“戚帅在蓟门练兵是为了将来到福建作战吗?”况且问道。
“不是,我的主要任务是对付关外的鞑子。”戚继光明确回答道。
“请教戚帅,关外的鞑子和沿海的倭寇哪个容易打?”况且问道。
“都不好打,老实说不是打不过,而是无法彻底剿灭他们。只要我们认真训练好部队,去了就能打跑他们,但是过几年他们会卷土重来。这就跟野草似的,割去一茬不久又会长出一茬。”戚继光蹙起眉头道。
张居正笑道:“这些事情你们以后有的是时间谈,今天我们小酌一番如何?”
戚继光笑道:“难得大人有雅兴,自当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