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硬邦邦、臭烘烘的语气,啧,别说小苏了,我听了都想打人。你是不是完全把我话当耳旁风?!肖义,我告诉你,最多给你三个月,要是你不能打动小苏,不和小苏扯结婚证。我就去你那办公室,吊死在你面前!儿子快三十了都不结婚,叫我在街坊面前抬不起头,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爸,我早跟你说过,我暂时不想成家,只想把手头的工作做好。保护人民,保卫国家,就是我最大的心愿。要是能和工作扯证,我马上就带户口本去市委婚姻办事处,给您把事儿办了!”
“我也把话给你放在这儿,三个月后,你要是不和小苏结婚,就等着给我收尸吧。之前那些女孩子我就不说了,现在你都已经把小苏带进我们家,就差一个结婚证的事儿,为什么不爽快地给办了,叫我安心?让老头子我也学人家,享享清福。小苏来了我们家,我和城城过的,那才叫好日子。以前跟着你,十天半月的见不到人,你还连饭都做不好……”
说得好像您老是厨艺高手似的。肖义撇撇嘴:他这种最不耐烦下厨的人,都叫老爷子逼着自己动手做饭了,虽然煮出来的东西,味道不咋地,但起码能入口。
不像老爷子做的,让人看了都没吃下去的欲/望。
苏漪没来前,老爷子带着粮食和蔬菜,同城城一起东家吃吃,西家喝喝的,都吃遍清水巷三十多户人家了。一老一小还是市里国营饭店和公安局食堂的常客。
肖义虽然回家的次数不多,但他也知道外人对他们家的评价——一屋子不会过日子的败家老少爷们。
肖义和老爷子都认为,那些人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自己挣不到钱,不能和他们一样潇洒地花花花,把食堂和饭店当自家餐厅使,只能背后叨逼几句。
“爸,我每次回家,你都和我唠叨结婚结婚,咱能换个新鲜的话题不?”
“我不是已经换了。现在是‘你不和小苏结婚,就给我收尸’。我觉得这个话题挺新鲜——老光棍不孝子逼死老父,多么有噱头,都能上湛江市报纸了。”
“是啊,以前你只唠叨,现在你都会以死相挟了。进步挺大啊,老爷子。我就说让你不要和那些三姑六婆扯闲话,容易被同化。怎么着?我说中了吧。看看你现在这样子,把她们那些泼妇手段学得倒是炉火纯青。我和党都对你很失望,老同志。”
“我对你更失望。”老爷子鼻翼翕动,深呼吸两下,压住火气,尽量冷静道:“接下来就看你表现了,小同志。你要是想我死,就继续这么混下去。但凡你还有一点孝心,就听我的,对小苏好点,把人娶进门。”
“呵!当我傻啊?有城城在,您才舍不得死呢。”肖义这话戳到老爷子痛处。
肖安邦闭闭眼,再睁开时,眼里满是决绝:“城城已经长大,都会自己穿衣洗澡、识字背书了,我有什么放不下的?小苏那么疼他,我死之前,就把城城托付给她,相信她一定能比你更好地照顾城城。”
“……”肖义没想到老爷子跟他玩真的,连托孤这种事儿都考虑到了。他头痛欲裂:结婚本身就叫他头痛,和苏漪这个被他当做妹子的人结婚?天,脑袋简直要痛炸了好么。老爷子真会给他找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