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真的没有读书?”
心口钝痛,张婶痛惜地闭上双眼,手指颤抖地指向孟溪,“你给我说!咳咳……”
孟溪见张婶捂住胸口一阵猛磕,向前挪动几步想要替张婶缓下情绪,却被张婶一巴掌挥开。
“你给我一字一句地说清楚……”张婶痛心疾首地望向孟溪,先前她听见察岩与孟溪的对话时,简直不愿相信,孟溪竟然会欺骗他们,而且一骗就是三年时间。
孟溪咬紧牙关跪在原地,水泥实地里的寒气顺着膝盖蔓延到孟溪的脊椎,昨夜被细针折磨留下的后遗症令他的身子虚弱无力,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寒气如针扎一般刺向他的大脑,剧烈的疼痛令他浑身开始颤抖。
“我……三年前因为见义勇为的证明作废,还被对方说我弄虚作假,学校考核之后取消了我的奖学金。”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张叔捶胸顿足地悔恨道,“没了奖学金,你还是可以读警校!你这三年做什么去了?”
孟溪垂低头,毫无底气地说道:“送外卖……”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得孟溪偏开头,嘴角被抽打的毫无知觉,孟溪闭紧双眼,知道这是他必定要度过的一关。他的身份之所以没有遭到察岩过多的怀疑,就是因为一切背景都是真实的,没有半分虚假。
这是他获得察岩信任的最后一关,也是对于他来说最难的一关。
“难怪……难怪你三年都没有回家一趟,难怪每次打电话给你都说是任务繁重,匆忙地挂掉电话。”张叔满面泪痕,恨铁不成钢地望着孟溪,“我们含辛茹苦地供你出来,是让你当警察,报效国家。不是让你去当一个外卖员!”
“你骗了我们三年啊……整整三年……小溪,我们对得起你,你就是这么报答我们吗?”张婶捂住剧痛的胸口,不愿相信眼前的孟溪就是三年前最令他们骄傲自豪的孩子。
“对不起……”无力解释,孟溪只得跪在递上弱声道歉,关于身上所背负的重担,他不能也不愿与两位老人分享,这是一条终点注定是死亡的道路,就算是他自己都还未完全做好准备,更不要说两位老人能够支持理解。
察岩就在门外某处盯着他,他的行为更加不能有半分差错。否则功亏一篑事小,一旦出现意外,他才真是追悔莫及。
“先前那两人是做什么的?你为什么和他们在一起?”张叔回过神来,反问道。
孟溪垂在身侧双拳紧捏,含糊其辞道:“他们是……认识的朋友。”
“什么朋友,啊?到这个地步,你还要想借口骗你张叔吗?”
孟溪深深地长出一口气,轻声道:“他们是社会上的朋友,我现在给他们工作……”
“什么工作?”张叔愤怒地一掌推向孟溪的胸膛,先前泫染和察岩的气质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孟溪浑身上下就只有身手不错。想到这里,张叔瞬间脸色煞白,似乎想到什么,不敢再细想下去。
“你说,你是不是在混黑道?”
张婶听见黑道两字时,眼前一黑就要往后倒去。
孟溪急忙上前搀扶住,不让张婶额头磕到桌面。张叔一把将孟溪搀扶的手臂挥开,将张婶搂在怀中,指着孟溪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给我去断绝关系,不准再和他们往来!”
孟溪无力地摇头,“张婶病了,需要钱治病。”
张叔浑身颤抖,花白的胡子上下哆嗦着,“你这肮脏钱,我是不会要的。就算老头子上街乞讨,也不会要你这一分钱!”轻拍张婶的后背,张叔阖上双眼,“你走吧……就当我张家,没养过你这个孩子……”刹那间,张叔似乎老了十岁,本就佝偻的腰背再也直不起来,任谁也看不出这是曾经的武术馆长。
张婶悠悠转醒,先前的对话她在昏迷时耳畔听得真切,有气无力地开口:“小溪……我打不动你,也不想骂你。既然你选择了这条路,就和我张家再没有半点关系。”
“你走吧……”
张婶撇开头去不再看向孟溪,伤心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孟溪的掌心已经被指甲划破,他强忍下心头酸楚,重重地给张叔张婶磕下三个头。旋即起身离开,离开这间他曾经称之为家的地方。
察岩的车就停在门外,倚靠在车门上,察岩似乎对孟溪的离开并没有感到意外,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孟溪站在马路对面,沉默地回望武术馆已经拆下的招牌位置,心底黯然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