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爹和娘因武相识,但是双方的父母,都不同意他们成亲。甚至那时,祖父给爹另外安排了婚事,好在他们彼此坚持,最终得以成眷属。
但是没想到,在她六岁那年,娘陪爹出征,受了刀伤,又被敌军围困,导致娘没有得到及时的医治而殒命。
娘亲芳魂归天后,外祖一家将娘亲的死,都归结在爹身上,跟他断绝了关系。初时,外祖父外祖母还会来朔州看她,可后因朝堂变故,外祖一家迁出了长安,再无音讯。
爹这么些年都没有再娶,焉知不是对娘愧悔深重,既然不能正大光明地跟着爹走,那她就只好偷着跟出去,左右雁鸣关,她是去定了。
不多时,饭菜端了上来,云从愿也让纯熙在桌边坐下,三人一起吃了一顿饭。
饭后,云从愿回了房间休息,以保路上精神充足,云依斐便带着纯熙先行回了自己院里。
刚从云从愿的院里出来,纯熙便拽拽云依斐的衣袖,说道:“小姐,好端端的,你怎么忽然提要跟将军一起去?将军明显不愿意,日后莫要再提了,我不想看你们闹不愉快。”
云依斐扭头看着纯熙笑笑,伸手拍了拍纯熙扶着自己胳膊的手背,而后道:“纯熙,回屋收拾东西,爹一走,咱们就跟上。”
“什么?”纯熙闻言瞪大了眼睛,不由惊呼出声。
云依斐四处扫了一眼,见没人注意,方才蹙眉对纯熙道:“小点儿声,回房里再说。”
回到自己院里,云依斐前脚刚踏进门栏,后脚纯熙就转过身子挡在她面前,急急问道:“小姐,咱们当真要偷偷跟着将军去?要是出事怎么办?”
云依斐抬眼看向纯熙,神色里满是坚定:“我更怕爹出事。纯熙,爹待你那么好,跟亲闺女没有区别,难道你就不担心他?不想跟着保护他?难不成,你怕爹责罚?”
“我……”纯熙欲言又止,她自是愿意保护将军。以往将军出征那么多次,从没见小姐如这次一般担心,许是做的那个梦真的不吉利,哪怕只是万一,她也跟小姐一样,定要去保护将军。
念及此,纯熙道:“小姐,你和将军待我如亲人。我怎会怕将军责罚?别说责罚,我这条命给将军我都心甘情愿!小姐,我跟你去!”
果然,纯熙和她无论何时都是一条心。云依斐抿唇一笑,伸手扣住纯熙的手腕,拉了她进屋收拾东西。
到了申时,云从愿的副将来府里跟他汇合,云依斐和纯熙亲送了云从愿上马离去。
云从愿走后,云依斐算着时辰,估摸爹已经出了朔州,而后便和纯熙一同换上戎装,带好可解百毒的解药,在屋中桌上给管家留下一封书信,便从府中后门一同骑马离去,朝着雁鸣关追去。
天色已渐渐接近傍晚,但日头尚在毒辣的时候,长安城襄王府内的旋渊阁里,小厮和婢女正如此时的天气一般,深感焦虑不安。
他们围在段承宇的床榻边,面色不解地看着榻上的段承宇。
但见榻上的段承宇,浑身是汗,衣衫湿得就好像在水里过了一边似的,他的手紧紧地攥着床单,将床单揉地一团皱,眉心也是紧紧的蹙着,仿佛在经历什么极为痛苦的事。
口中断断续续地重复着四个字:“我带你走……我带你走……”
其中一个小厮说道:“世子这是梦魇了吗?好端端地睡下,怎么就喊不醒来?大夫呢?怎么还不来?”
另一个嬷嬷不耐烦道:“别嚷嚷了,我先去请王爷和王妃,你们再喊喊看。实在不行,找个道士来瞧瞧,别是被什么东西给迷住了。”
说着,嬷嬷走出了段承宇卧房,小厮正欲再喊段承宇,谁知手尚未来及搭上去,却见段承宇猛然睁眼。他的双眸里布满血丝,神色厉得吓人,小厮伸出去的手,忽地停在半空中,身子不由一颤。
段承宇骤然惊醒,脑中依旧一片嗡鸣,根本没有意识到身在何处,只隐隐觉得自己好像躺在什么地方。
他没死吗?段承宇坐起身,只觉自己怀中空落落的,什么也没有。
云依斐呢?啊?云依斐呢?莫不是燕朝的人,又将她的尸身劫了回去?
段承宇一声痛苦的嘶吼,宛如一只被夺食的猛兽,他一脚将身旁的小厮踹出去八尺远。
刹那间,他那刚回来一些的神智,再度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