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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从愿复又看看云依斐的气色,见当真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方放心地点点头,招呼段承宇道:“劳烦世子陪我出来找人, 走吧, 回去坐坐。”
段承宇礼貌地笑笑,跟了云依斐父女一同回客栈。
回到客栈, 几人刚在椅子上坐下, 才倒上茶, 喝了几口,段承宇尚未来及套话,便听云从愿的侍从来报, 说是唐侍郎家的公子上门求见。
云依斐颇有些不解,唐义璋来了?
云从愿放下茶盏不由一笑,说道:“与三郎经年未见, 这就派了他儿子上门, 请吧。”
云依斐这才记起来,当年父亲、襄王、唐靖三人私交一直不错。
不多时, 唐义璋在侍从的指引下,进了房间, 他刚进屋, 尚未来及给云从愿见礼, 便看见了一旁的云依斐, 眸色一亮,喜道:“哎?你不是今日那位公子吗?”
又见到段承宇,奇道:“世子也在?”
云从愿不解地看看两个人,问云依斐:“你们见过了?”
云依斐点点头回道:“今日那位贵公子便是他。”
唐义璋这才反应过来向云从愿行礼:“晚辈唐义璋,拜见云将军。”
云从愿免了唐义璋的礼,指指一旁的椅子,说道:“坐吧。”
唐义璋又与段承宇相互见了礼,方才在椅子上坐下,云从愿命纯熙给他倒了茶,说道:“记得上次见你,你还不满十岁,如今也长大了。”
唐义璋挠头笑笑,从怀里取出一封烫金的帖子,递给云从愿:“云将军,我是替爹来送请帖的,谁知路上遇上几个小贼,耽搁到了现在。我爹明日请将军赴宴。”
云从愿拿过帖子看看,放在桌上:“与你爹经年未见,是该好好聊聊。”
唐义璋看向云依斐,又看看云将军,问道:“这位是?”
看来是避不过了,云依斐站起身行个礼:“在下云将军之子,云依斐,字疏清。”
唐义璋总算问出了他的名字,笑道:“我还寻思以后找找你,原来你是云将军的儿子。我叫唐义璋,刚跟你说了,对了,我字令仪。不过……你的名字听着像姑娘家的,人长得秀气,也像个姑娘。”
段承宇接过话:“小三郎也这么觉得是不是?我瞧着疏清也像姑娘。”
说罢,段承宇看向云依斐,留意她面上的神色。云依斐站起身,取下悬挂在壁上的剑,“哐”地一声放在桌上,道:“若不然比比,看看我像不像姑娘。”
唐义璋这才觉得自己失言,毕竟没有男人愿意被说成是像女人,忙道:“别别别,是我失言,疏清别恼。不过,比试这事儿以后可以试试。不瞒你说,在京城这么多年,我还没遇上能过招的人。”
段承宇没在云依斐脸上看出异样,只得收回了目光,他将目光转向唐义璋:“疏清才来长安,你就喊打喊杀?”
唐义璋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世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自己好风月不好刀剑,不能要求我们俩也这么风轻云淡啊。”
这好风月三个字,指的是什么再清楚不过,段承宇眉心一跳,忙看向云依斐,心头一阵儿发虚。
云依斐早已习惯段承宇和钟情绑在一起,对此毫无反应,但是听唐义璋说话这么随意,反倒是愣了一下,忽才想起来,当年唐义璋随唐靖离开长安前,曾和段承宇是很好的兄弟,记得从前还见过他几回。
可后来局势大变,因立场不同,昔日好友反目成仇。
云依斐接着唐义璋的话说道:“可不嘛?既然大家都是武将世家,合该相互切磋,交流成长。”
唐义璋拍了下桌面,对云依斐赞道:“对脾气!”
云从愿呵呵笑了两声,说道:“行了,你们三个也别在这屋里陪我枯坐着了,一起去城里走走吧。依斐初来乍到,还请二位多多照顾。”
云依斐本来不想去,扭头正见云从愿面上露出疲惫之色,想来今日应酬一日,爹是累了,便只好起身,和段承宇、唐义璋一起出了门。
出了客栈的门,唐义璋顺势就将胳膊搭在了云依斐肩上,云依斐一愣,正欲打掉,却见唐义璋拍拍她的肩头,另一手指着满城的亭台楼阁,豪言道:
“看!在你眼前的,就是令天下寒士俱向往的长安!在这里,你可以实现心中一切的远大抱负!据说当年钟丞相,就是穿着一身布衣来到长安的,你看他现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别看咱们现在一无所有,等以后,咱们也会在这长安城里,拥有属于自己的一方天地。”
这一席话,说得颇为掷地有声,字字句句,皆是少年人的蓬勃气概。云依斐的目光,顺着唐义璋的手,再次看了一遍这昔日熟悉的长安城。
当年群雄并起的割据势力,无一不是奔着这长安而来,这里有大明宫,有玉玺,有天下至尊至贵的皇位。
人的欲望被无限放大,眼前到处都是金碧辉煌的诱惑,哪怕脚下已经遍地血腥,却还是有无数人踩着前人的尸体,前仆后继地奔向那些迷人眼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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