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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琪多机灵呀, 她又不是真的小孩子,光瞅着三爷爷的脸色,就晓得他在想什么, 顿时有点不太乐意, 撅了个嘴嚷嚷着。“三爷爷,我都跟王太婆说好哒,要去看看她, 跟她说说话儿,还要吃甜糕点。”
“对对对,晚小子,你王婶还在家里等着小小呢,不着急回施家, 先去趟王家的, 等会儿, 我亲自送小小回去, 田里的活不能耽搁啊,你忙你的,村里的路, 我俩闭着眼睛都会走。”王老头边说着话边把小丫头往自个身边拽,跟挥苍蝇似的对着施晚挥着手。“赶紧忙你的去。”
到底是长辈,施晚也得顾及些许,想想待晚间去趟大房也行, 正好大哥和大嫂都在, 左右这事他都是要说一嘴的, 小小这丫头胆子也忒大了些,再不管管的,指不定得养成什么样,长大了可如何是好。
施晚夫妻俩在施家最没存在感,施婆子最不待见的就是三儿媳,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这儿媳娶了有什么用?成天阴阳怪气,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好多年都是这样的,连个余光都舍不得给三儿媳。
直到三个孙女都嫁了人,三个女婿个个都挺出挑,且特别敬重施晚夫妻俩,十里八乡都说施家是有福之家,不仅人口兴旺,子孙都还算有出息,连嫁出去的姑娘,也是顶个的好,在夫家站得住脚说得上话,一个女婿半个儿,这话放在施家是半点都没错的。
施婆子面上有光,对三儿媳稍稍有了点好脸色,施晚夫妻俩的日子呀,也是近些年才慢慢有所好转。以前施家三兄弟,就属三房过得最苦,全赖大房帮衬着,如今却是大有不同,应了句老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施家三房不仅在施家是头一份儿,搁村里也是没谁家能比得上,全是三个闺女贴心,心里头想的念的全是父母,隔三差五的回来看望俩老,送吃送喝送穿,让人羡慕的紧。
村里就有人念叨着,都说丫头是赔钱货,也得看怎么养,这养得好啊,像是施家三房的三个闺女,瞅瞅多让人眼热。
要是换成旁个,施晚还不管这事呢,可这是大房家的闺女,他既然见着了,就得出来说两句,把事告诉大哥和大嫂,是管还是不管,就是大房的事了。
目送着三爷爷走远,施琪偷偷摸摸的问着王老头。“王太爷,我今晚会不会挨骂哟?”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小眉头皱得紧巴巴,那模样哟,仿佛是这天底下最最愁的。
“不会的。”王老头乐呵呵的应着,抚了抚她的发顶,眉眼里全是慈祥,又透了点狡黠。“等会儿,我送小小回家。”他把声音也压得很低,跟个老小孩似的,话里带着一股子得意劲。“太爷我辈份高着呢。”
施琪可高兴了,大大的眼睛都笑成了一弯新月芽,笑声有点大,她连忙捂住嘴,欢喜的点着头。
解决了头心大事,一老一小开开心心的往家去,走起路来,脚步都是轻盈的,一蹦一跳看着就欢实、
“回来了。”王婆子见他们两手空空,就知道定是没逮着野味,又见这俩眉眼含笑,精神抖擞,琢磨着怕是老伴把小小哄住了,便也没有再提兔子的事,只道。“小小累了吧,喝口水,咱们进屋吃糕点去,甜着呢,可好吃了。”
满脸的稀罕,也不知是稀罕那糕点呢,还是稀罕眉清目秀的小丫头。
施琪扯着王老头的手往屋里走,路过王婆子时,也拉住了她的手,响亮亮的嚷嚷着。“吃糕点喽吃糕点喽。”兴奋得不行。
王老头和王婆子笑得眼睛都眯成了条缝,满脸的褶子,一点也不显丑,能直接暖到人的心坎里去,目光柔和的宛如初升的太阳。
施琪哪能一个人把糕点都吃光,自然是分成三分,哄着王老头夫妻俩也吃了些,吃完糕点,又逗着老俩笑了会,见时辰差不多,才迈着小胳膊小腿的往家里去,王老头跟在她旁边,俩人走得慢,悠悠闲闲的。
喻氏正想着,自家的小闺女该回来了,待她回来,就往厨房张罗晚饭去。
“娘亲,我回来啦。”还没进屋,隔了好几步,施琪扯着嗓子就开始喊,喊得可甜可甜。
光听着小闺女的声音,喻氏的眉眼里就有了笑意,她起身往外走。“王太爷。”有些意外。
村里头避讳王老头夫妻俩,施家隔得近,平素偶有来往,就是施婆子态度明显了些,因此王老头甚少过来施家,除非有事。
“我送小小回来,今个天好,带着她到山里转了圈。”王老头慢条斯理的说着,他是读过书的,虽没考中秀才,多年读书也不算白费,光站着,就跟村里的老人们有些不太相同。
连花村的人看着似乎不待见王老头夫妻俩,实则,暗地里还是透了些善意的,毕竟是读书人,会识字会写字,总归有需要请他帮忙的时候。
喻氏听着这话,下意识的看了眼自家的小闺女,笑着温温和和的说道。“这孩子就是个坐不住的,倒是劳累了王太爷。”
“是我坐不住,有些心痒,事先没过来说声,冒然的带着小小进了山玩耍,却是我的不是了。”王老头说得谦逊极了。
“哪里哪里,王太爷这话就严重了,小小这丫头是什么性子,别人不了解,我这当娘的可清楚的很,王太爷快别这么说话。”喻氏琢磨着,王太爷这是怎么想的?总觉得他这说话的意味有点不对,莫不是还有别的事?
吕氏听到点动静,寻思着就走了过来。“王叔进屋里说话,孩他爹正巧回来了。”
“你王婶一个人在家里,我不太放心,得赶紧回去,就是把小小送过来,今个带着她到山里转了圈,事先没跟丰年媳妇说声,总要过来说声的。”王老头说着,低头笑笑,抚了下小小的发顶。“我先家去了。”
“王叔慢走,平素小小就劳你费心了。”吕氏送着他到院门口,喻氏在旁边也说了两句。
王老头和气的笑着。“小小经常过来,家里显热闹些,我们俩口子心里也欢喜。”
“王叔是读书人,行事就是讲究。”吕氏往屋里走时,小声跟儿媳嘀咕了句。
喻氏可不这么想,以她对小闺女的了解,总觉得里头有事,但她没说破。“小小跟着王太爷,还识了些字呢,会讲不少故事,总爱回来讲给我和丰年听,就是说得有些颠三倒四不甚清楚。”
小闺女这般聪明伶俐,她琢磨着,这里头有王太爷的功劳。
“王叔还教小小识字念书?”吕氏心里头闪过个想法,目光就有些发亮,正愁善哥儿读书的事呢。
喻氏为什么偏偏今个在婆婆面前说起这事,自然是知晓婆婆的心事,才不着痕迹的抛话。“娘可以考考小小的,这丫头,都会写自己的名字了,还有那三字经,也会背不少呢。”
“奶奶,我会背好多呢,你要不要听哟?”施琪站在高高的门槛上,抬着小下巴,双手负在后背,像只骄傲的小公鸡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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