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病房里,只有顾慈呜咽的声音在寂寞地回响。
郝建怀听完她的话,眼角处已经有潮湿的液体流了下来,他的手心里全是顾慈的眼泪,那冰凉的泪水仿佛透过手心传递到他的心坎里。
悲凉而痛苦。
哭泣的声音渐渐变小,顾慈伏在床榻边,双肩一颤一颤地,郝建怀垂眸看着她,眼底滑过心疼,却依旧决然地说道:“阿慈,去自首吧......”
顾慈抬头,泪水纵横,涩哑着嗓子问道:“你真的要我这样做吗?”
郝建怀冲她眨了眨眼,表示默认。
顾慈凄厉一笑,她用手背胡乱地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慢慢站起了身。
郝文哲看到顾慈居然妥协了,看向郝建怀急道:“爸,您想让妈妈下辈子在监狱里过?”
郝建怀苍白的脸上龟裂了痛苦,他目光紧紧地锁着顾慈的脸,没有说话。
不自首,能怎么办呢?
日本人向来都是狼子野心,如果真的和他们合作,他难以想象......平康医院以后会变成什么样?
药厂和医院都是他毕生的心血,他是个商人,但从某种程度上讲,他也是个医生。
郝建怀轻轻点了点头,那样坚决的态度,彻底让顾慈寒了心。
郝文哲咬了咬牙,突发暴躁地喝道:“这件事我们不说,谁会知道?您为什么一定要把妈妈往死路上逼。”
“郝文萱是您最骄傲的孩子,她现在还活着,您让母亲去自首,是想让姐姐再死一次吗?”
他的话让顾慈猛地一个激紧,她连忙摇了摇头,口中喃喃道:“我不要自首,我不要......文哲说的对,我自首了老孙一定会追问心脏的下落,到时候文萱怎么办?我要她活着,我不想再失去她了......”
她的声音像梦呓一般,空灵灵地,让他们听起来有些渗人。
郝建怀眉心紧皱了一下,黑沉着脸,低声道:“一步错,步步错......你还想错到什么时候?”
“我有什么错?”顾慈哭喊出声,嗓子变得尖锐,“我只想救我的孩子,难道不行吗?”停顿了一瞬,她指着郝建怀,脸色变得狰狞,“郝建怀,她也是你的孩子......你怎么能这么冷血?”
郝建怀的呼吸越发急促起来,床榻边的监护仪曲线不停地变幻着,他极力地压制着内心翻腾起来的怒火,看向顾慈时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能自首,绝对不能自首。”郝文哲开始添油加醋,“姐姐还在那个人手上,妈妈自首了,姐姐还有活路吗?唯一的办法,就只能跟他们合作,这样姐姐才能回家。”
“你......你们......”
郝建怀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会说出这种话,他抬起手,指着郝文哲,情绪也变得异常激动,他感觉到吸入鼻腔中的空气越来越稀薄,面上的血色尽褪......愤怒地瞪大了眼睛,手指也软软地垂下了。
滴滴滴——
监护仪传来滴滴的声音,顾慈掉头看去就发现郝建怀不太对劲,她急步走上前,看到郝建怀瞳孔有微缩的症状,对着郝文哲叫道:“快,叫医生,准确抢救......你爸爸快不行了。”
郝文哲只是静静地看着频临死亡的郝建怀,表情高深莫测,人也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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