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落在了她的发间。
般若轻叹了口气:“戚旦,帮我按按头,一跳一跳的疼。”
戚旦没有说话,只听见象牙梳被放在桌上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一双温热的手轻触在她的颞颥处。
那双手,不似女子般的细腻光滑,指腹间倒是起了一层茧子,骨节分明,是男人的手。
般若猛地睁开眼,果然透过镜子对上拓跋戎奚那双波澜不惊的眸子。
“现在可好?”他一半的侧脸隐在光影里,叫人见不真切,可那声音却是出奇的温柔。
般若张了张唇,片刻才道:“好多了。”
拓跋戎奚闻言,薄唇间溢出一丝轻笑声,道:“孤才刚按,就好了?”
般若从镜中看着他的俊脸,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对他,感情复杂。
一方面,他是她以后的倚仗;一方面,他和她的仇,非一言以蔽之。
她倒是无所谓他灭掉了她的国,她对於陵氏本也没什么感情,可是她心疼她的大兄,就这么被他挥剑砍掉了头颅。
於陵氏的公主足有一二十个之多,她生母卑贱,并不得君父欢心。
她儿时坐在水边玩耍,君父从她身边而过,竟是都不记得他还有她这么个女儿。
那时陪在君父身边的大兄,对她笑了笑。
后来是大兄一直照拂着她,不至使她在於陵氏宫中受欺负,再后来君父死了,大兄继位,成了新一任於陵王。
她的日子也顺理成章的好过了起来。
儿时受了太多的苦,而救她出深渊的,是大兄。
她那样敬重的大兄,就这样被眼前这个男人,挥剑砍掉了头颅。
鲜血溅了她一身,让她永世难忘。
拓跋戎奚见她垂眸久久不语,凝神道:“孤听闻你最爱红色的衣裳,遂命人做了几身,应当明日就会送来。”
般若神色隐有几分疏离:“多谢殿下恩典。”
“你若是有喜欢的东西,只管让侍人去告诉孤。”
“是。”
拓跋戎奚静静的帮她按着颞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般若忽然出声道:“妾已经好多了,多谢殿下。”
她话音落下,拓跋戎奚这才松了手。
般若站起身,道:“殿下可曾用过膳来的?”
“不曾。”
听闻他如是说,般若便让止姜备膳了。
不多时,一道道精致丰盛的菜肴被端了进来,其中多是拓跋戎奚的份例,若是般若一个人,是没有资格吃这些东西的。
般若知道宫里的规矩,没有坐下同拓跋戎奚一起用膳,而是站在他身边替他布膳。
拓跋戎奚蹙了蹙眉,道:“你坐下吧。”
般若思及今日去拜见王后,结果被王后摆了一道,她也不知道她身边有无王后的眼线,自然不敢多事。
遂道:“妾伺候殿下用膳。”
拓跋戎奚剑眉紧蹙,看着她帮他布膳,心中一阵烦躁,下一瞬,便抬手拉过她的胳膊,将她拽入怀中坐在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