畏惧。
“小郎君躲着作甚?”那人道,“既是润郎的兄弟,也叫咱们认识认识!”
说着便要伸手拉七娘。绍玉一把打下他的手,厉声道:
“收起你那些做派!”
那人一时不知所措,却也不在意,只笑道:
“王兄弟这是作甚?又不是小娘子,何至于这般护着?”
五郎见着不妥,只陪笑作揖道:
“乡下孩子,没见过世面,世兄见笑了!”
那人这方收了手,瞧了七娘几眼,又绕有兴味地看了看绍玉。
他遂负手笑道:
“想来是不熟识的缘故,日后多聚着玩笑,也就不拘谨了。”
那人说罢便领着一行人告辞,路过七娘身旁时,还故意顿了顿。
七娘又往绍玉身后躲了些,狠狠低着头。那人笑笑,唱着曲儿便去了。
七娘只窃窃地偷瞧,心中还有些怕。
待那群人走远,七娘方从绍玉身后出来,却还拉着他的袖子。
她问向五郎:
“那是甚么人?这般无礼!”
五郎摇摇头:
“他是鲁国公的孙儿,赵廷兰。你若去问卞大娘子的姐妹,没有不知他赵郎的。说来,他与咱家宗姬嫂嫂还沾着亲呢!”
“凭他是谁?敢对七娘动手动脚!”绍玉一声冷哼。
五郎看着七娘,只道:
“也怨不得人家!七娘一副小郎君打扮,人家自和她称兄道弟!”
“呸!”七娘瞥了五郎一眼,“谁是他兄弟!鲁国公府也不比从前了,我瞧着,便是后人浮浪无能,白败了家底!”
“这会子神气!方才谁躲在三郎身后,大气也不敢喘?”五郎学着七娘的样子,躲在绍玉身后。
七娘也被这模样逗乐了,只道:
“五哥只管欺负我,我同卞大娘子告状去!”
又是一番玩笑,这才到了坠花楼。
坠花楼是汴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妓馆,平日里便是歌舞升平,座无虚席的景象,更别道今日上元节了。
此处早已满客,热闹得紧,却见卞二娘子卞苍在门边。
只见她着青缎袄子,菱花暗纹裙;学着前朝女儿模样,在眉间贴了金箔花钿,颇觉俏丽。
她在门边托腮坐着,三人心下好奇。
五郎惦着脚,悄声过去,凑到她耳边:
“你盼着谁?”
卞苍猛的一惊,直往五郎身上捶:
“冤家!平白地吓唬人!怎的恁早来?”
“见你盼着便来了!”五郎戏道。
“谁盼你来?”卞苍轩眉看他,兰花指儿挽个花儿叉在腰间,“那是我姐姐!连日不来,看她不恼你!”
不待五郎接话,她瞧见绍玉,忙作万福问好:
“王郎也在!快些进来,进来!”
三人便随她进了坠花楼。只见雕栏玉砌,帏帐漫垂,时花拥簇,裙带穿行。
还有金瓯玉箸,杯盘摇曳琳琅,叮叮入耳,颇似奏乐。更有笑语轻盈,胭脂眉黛成群,步摇飘飞,金莲婉转。嬉笑怒骂掷百万,一眸娇嗔值千金。
因着上元,其中亦挂了各色灯儿,花鸟成群,鱼龙戏舞,故事灯连环,白蛇灯、龙女灯、梁祝灯……不再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