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我一字不差地写成了字据,你还画过押,再抵赖不得!”
郓王说着,只从官服的内袋中掏出一张洒金梅花笺,直提着在她眼前晃。
朱凤英伸手便要去抢,郓王又忽地举高,一来二去,她始终不得。
她又伸出手,忽扯着伤口,只“哎哟”一声,兀自捂住。
郓王再顾不得逗她,面上惊慌毕露:
“我去唤御医!”
还不待他言罢,朱凤英转而一笑,偷偷抽下那张梅花笺。
只得意笑道:
“别跟我耍花样,我有的是法子治你!”
好在虚惊一场,郓王只无奈笑笑。这个凤娘,便是生着病,却还是从前一般机敏有趣。
朱凤英又看了看自己的伤口,忽想着七娘,忙问:
“七娘呢?她如何了?可也伤着了么?”
“你放心,她没事。”郓王安抚道,“那夜我已让府兵护送她回谢府。谢大人那里,也已交代明白,你别担心。”
朱凤英舒了口气,又黯然垂下眸子:
“她如今,应是恨极了我吧!到底,是我自私,那样揭她的伤疤。”
郓王摇摇头,直拿她没办法:
“又瞎操心来!她见你中箭,骤然吓呆了。回到谢府,也只剩下担心。你已然这个样子,她又恨你什么?”
“果真么?”朱凤英蹙眉,“可她临行时,说她讨厌我。”
“那不过是一时气话。”郓王道,“便是昨日,她还来看过你呢!”
听郓王这样说,朱凤英遂放下心来。既来看她,想来,也是不再怪她了。
谁知她刚想着,便听帘外丫头道:
“殿下,谢七娘子来看朱小娘子!”
不待郓王应声,却是朱凤英道:
“快快请进来!”
郓王看了她一眼,嘴角又勾起一抹浅笑来。
朱凤英支使起郓王府的人,这般自然随性,倒真有个郓王妃的架势。
听闻朱凤英醒了,七娘忙趋步进来。
她立在离朱凤英不远的地方,忽上下打量了一番。
见着她真无碍,七娘方道:
“你没事了?”
那语气不似从前亲热,反倒显得有些冰冷。
朱凤英到底于她有愧,只低声道:
“没,没事了。”
“嗯。”七娘点头应声,又道,“既是没事,我回府与母亲说一声。她很是担心你,日日遣我来看。你既无碍,明日,我也就不来了。”
说罢,七娘直转身要走。
“七娘!”朱凤英忙唤住她,“我不是有意。我只是,迷了心窍,我不想伤你的。”
七娘回头看着她,忽而满脸的难以置信:
“不是有意?你知晓我所有秘密,那人的分量,你真不明白么?你若不明白,何须用他的字迹来骗我?你就是自私!”
她又看了一眼郓王,接着道:
“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便要揭我的伤疤取乐么?”
“莨弟!”郓王忽道,“她已然病得这样,你少说两句!”
七娘瞥他一眼,乍然一声冷笑:
“别唤我莨弟,我没你这般的兄长!况且,她中那一箭,也不是我射的!至于那些刺客从何而来,郓王殿下,你当真不清楚么?”
说罢,七娘再不逗留。她扬起下巴,转身便走,从未有过的干净利落,毅然决然。
朱凤英还待唤她,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她微启双唇,却化作一声叹息。
不过有一点,七娘所言不虚。那些刺客,郓王心中未必没有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