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又不是上战场,瞧你那如临大敌的样子!”
魏林讪讪:
“真是战场上,你得听我的!我的射御,可是咱太学魁首!”
陈酿负手行在前头,也不理他。
魏林心下吃瘪,追着道:
“诶!你这人!你就说是不是吧!”
陈酿笑笑,依旧不理他。
“陈兄,你这般便没意思了啊!”魏林道,“诶!陈兄,你等等我啊!不会又盘算着什么,没同我讲吧?”
二人一路追追闹闹,方才至酒楼之上。正是上回请赵廷兰吃酒的酒楼。
魏林看了眼楼下夜市。
洛阳的夜市,是仿着都城汴京来的。
陈酿与魏林见了,只觉颇是亲切。尤其魏林,他本为汴京人士,这般热闹无方的夜市,倒勾起一番思乡之情。
楼下亦有叫卖之声,耍把式的、玩皮影的、变戏法的,鱼龙混杂,应有尽有。
更有胡辣汤、锅贴、羊肉混沌等小食,这又是与汴京的不同之处了。
陈酿与魏林方落座。
这个位置,比上回的视线更好。小巷深处,亦能看得一清二楚。
魏林夹了口菜吃,撇嘴道:
“我说陈兄,又打着这隔岸观火的主意呢?”
陈酿浅笑:
“那金人连连几日,城中游走。应是已绘成地图,今夜便要回金营了。”
魏林仔细瞧去,又见着那个熟悉身影。
他不解道:
“说来,你备了这些时候,为何前几日不动他?”
陈酿方道:
“此前我同你说过,顺藤摸瓜,已摸出不少。若非半路杀出个赵廷兰,惊了他,这金人也不会急着离开。或许,还能牵扯出更多。”
还不待魏林说话,楼下夜市已然喧闹起来。
方才还是百姓嬉笑玩乐之处,这会子,已剑拔弩张起来。
原来,适才摆摊儿的商户,游玩的百姓,尽是洛阳府府兵!
他们自摊子中抽出刀剑,一声怒吼,直要捉拿金人细作。
那金人细作正在一胡人摊儿前说话,见这阵势,猛地一惊,只在地上滚了两圈。
四周胡人见此,相互使了个眼色,亦揭竿而起。
陈酿看着,心中只道:此前钓出的鱼,尽被制住。果然,还有那么些漏网的!
洛阳府府兵也俱是热血汉子,无半丝犹疑,直与金人拼去。
好在此前已封路,并无百姓出入,这才能更无所顾忌。
魏林探出身子朝下看,周身紧绷,青筋暴起,心已提到嗓子眼。
若非陈酿拦着,他便要提刀下去了!
只闻得楼下刀剑相交,并着嘶吼之声,震耳欲聋。
皆道金人凶猛,眼下看来,果不其然。
可洛阳府府兵自是训练有素,阵法从容。不多时,只将一众金人细作一网打尽。
魏林抓着桌角的手渐渐放开,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吃一口酒压惊,指着陈酿便抱怨:
“日后这样的事,你好歹也与我说一声!成日地惊吓,我哪里受得住!”
陈酿笑了笑:
“你方才那样子,我哪敢同你说?提刀抓人的事,洛阳府自有安排,你凑什么热闹!”
魏林挠挠头:
“话虽如此,可我年纪轻轻,一腔热血,总是难以抛洒!”
陈酿自斟一盏酒,正欲说话,忽见对面楼上一个熟悉身影。
那人亦瞧见了他。
两下四目相对,陈酿的神色忽沉了沉。
只见那人微举酒杯,做敬酒状。
赵廷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