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七娘的长进是有目共睹的,否则汴京才女之中,也不会有她一席之地。
虽是气话,可七娘到底年幼,心思单纯,直当了真!
她亦生气辩道:
“酿哥哥是君子,教的是大义,讲的是是非!母亲怎可胡乱编排?”
朱夫人乍一声冷笑:
“看看!都看看!”
她一会子转向金玲,一会子又转向周嬷嬷。
只听她道:
“这便是我捧在手心,含在嘴里的好女儿!”
朱夫人的眼圈也红了,她满面热泪,心却凉了半截。
眼看着就要闹起来,周嬷嬷只觉火烧眉毛。
她遂急急向七娘劝道:
“小娘子说的是什么话?快别惹大夫人生气了!”
七娘发脾气似的哼了一声,亦如朱夫人一般,将头别向另一边。
母女二人谁也不理谁,两般心思,却是一样地倔。
屋中众人皆站着不敢动。从前各人均有事忙,来来去去,只觉时日如飞。
可今日这般,说也不敢说,坐也不敢坐,只道度日如年。
似乎过了许久。忽听朱夫人的声音幽幽道:
“此是你所谓的大义,你是要守着是吧?”
七娘仰面看着朱夫人,依旧不肯服软。
朱夫人接着道:
“所谓挚友,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与王三郎,从前倒是有福同享了,可这难……”
她一声嘲讽的轻笑,又道:
“你如今依旧锦衣玉食,可算不得有难同当!”
七娘不知朱夫人是何意,屋中众人亦是不解。
朱夫人方道:
“偏要叫你尝尝那等滋味,才知何事做得,何事做不得!”
周嬷嬷却有些吓着了,只试探道:
“大夫人,是怎个意思?”
朱夫人闭上眼:
“将她送去庄上住几日吧!”
闻着这话,屋中之人虽不敢言语,却都瞪大了双眼。
七娘此番虽忤逆,至多禁足久些也就是了,何至于送去庄上。
七娘亦吓坏了。
她站将不稳,脚下蓦地一软,险些摔下去。好在阿珠与琳琅扶着。
朱夫人方道:
“怎么,怕了?此时认错,倒也来得及。”
七娘缓了缓气息,站直身子,这副模样,哪像是认错的?
周嬷嬷看七娘一眼,只无奈扶额。不过认个错,有这样难么?
她忙向朱夫人劝道:
“大夫人,这使不得啊!小娘子自小从娇而养,哪里受得那份苦?”
周嬷嬷话音未落,众人亦跟着劝起来。
阿珠与琳琅竟噗通一声,直直跪下,劝得声泪俱下,好不可怜!
到底是大夫人嫡亲的小女儿,不过说说气话,怎会真舍得?
谁知,朱夫人全然不听劝阻,决然道:
“谁敢求情,一并送去,别再回来了!”
众人心下一惊,霎时闭了口。
为此赔上自己的一生,确是不值。
七娘四下看看,又直视着朱夫人,遂道:
“去就去!”
说罢,她拉起阿珠与琳琅,便直直往外走。
行过环月那处,七娘回头看了眼朱夫人,赌气道:
“环月,跪着作甚?回房与我收拾行李细软去!”
环月看看朱夫人,又看看七娘,心下犹疑,也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