圃之中更甚,小娘子当心沾染。这乡下地方,比不得汴京,若真生了病,也不是好玩的!”
七娘却打趣道:
“我屋中之人,就数你最贪玩,怎的今日还劝起我来?”
阿珠撇撇嘴,方道:
“我若贪玩,还不是小娘子带的!小娘子如今倒打一耙,也太欺负人!此处离汴京颇远,我也无处告状去,只得任由你欺负!”
七娘掩面一笑,扶上她的双肩,只笑道:
“好阿珠,自己贪玩,却还怨我。既如此,下回不带你也就是了。”
阿珠被她逗得有些急色,拉着七娘直跺脚:
“快别快别!我是要时时跟着小娘子的!”
七娘面上憋笑,却故作正经道:
“若要跟着我,你便去与我问问那些农妇,庄子后的山泉如何走。”
阿珠一惊,转而又喜笑颜开。
她凑至七娘耳边,低声道:
“小娘子,今日便要去么?”
七娘不答,只推着她催促:
“你先去问来!”
阿珠的兴致亦上来了,她笑着行一万福,三步并作两步地去了。
农妇们自打出门上工,便一直看着七娘的屋子,见她出来,又不住地偷瞧,哪里还有心思干活?
只看她窈窕身姿,亭亭而立。鬓边长发垂环,一身天水碧春绡点螺褙子,下系苏罗芙蓉留仙裙。
这等精致装扮,山野农妇们何曾见过,只道是年画上的仙子跑了出来!
“我的乖乖!”一种菜的农妇低声感慨,“世间怎生出这般人物?昨日谢小娘子匆匆进屋,不曾看清,如今见来,确是端端的一位女俊才!”
齐嫂子管着花田,离七娘的屋子更近些。她消息灵通,只翻话道:
“你且看她模样俊美,那还是位能识文断字的小娘子呢!”
四周农妇一时惊愕。
又有人道:
“这倒罢了!我儿子在谢府外院做事,说他家小娘子,没有不通文墨的!”
有人亦附和:
“书香世宦之家,原也是情理之中。”
齐嫂子便知她们会如此说。她得意地笑了笑,估摸着,是时候爆些更猛的料了。
她稳住神情,似随意道:
“通文墨的小娘子不少,但入过太学的能有几个?”
此话既出,一众农妇皆张大了嘴,瞪大了眼,直朝齐嫂子看去。
太学是天下才子念书之处,大宋以文治国,便是山野村妇,也没有不知的。
一农妇拉扯着齐嫂子的衣袖,又向七娘那处努努嘴,问道:
“老齐家的,你可别胡说!小娘子家家的,再本事,哪里入得太学?”
齐嫂子一脸得意,只觉知晓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她方道:
“这可是下过圣旨的!从前我往汴京送花,街头巷尾皆传遍了!不信你自去打听,汴京城中没有不知的!”
众人闻言,不得不朝七娘多看几眼。
方才那农妇啧啧感慨:
“要不怎说人家有出息呢!不但出身好,学问也好。我家那妮子,成日赖在家中,百事不会!如今到了说亲的年纪,最是愁人!”
齐嫂子笑起来:
“你家二妮子,怎能与人家比?这位谢小娘子,只怕寻常皇亲贵胄,她还瞧不上呢!”
众人一时又哄笑一团,只拿那农妇家的二妮子打趣。
阿珠行得近些,见她们围在一处,笑声震天,直吓了一跳。
她方柔声唤道:
“敢问嫂子们,我家小娘子想打听些事,可好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