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徐秣握住铜板抛着玩,一面朝房中探头,嘟哝道:
“总说弟弟,弟弟的,却也不曾见过!”
“看什么看!”陈酿摇摇头,早见识过他的啰嗦与死缠烂打,遂一味地将他往外赶。
不提防间,陈酿竟“啪”地一声便关了房门。
只听他隔着门又道:
“徐兄,对不住了!我与弟弟用饭先!”
徐秣吃了闭门羹,却也不恼。这恃才傲物的人,谁还没个脾气!况且,还是当年名震汴京的陈酿!
他摇头笑笑,遂兀自去了。左右,身上揣着今天赚的孔方兄,才是最踏实安心之事。
陈酿捧着点心入内,七娘已然端坐在案前。
也不知是否因着昨日心结得解,她今晨起得早。不仅梳洗毕了,还余得时间翻了几页书卷。
陈酿很是欣慰,只道:
“蓼蓼,用早点了。”
七娘应声间,已倒了两盏茶。
她又看了看门外,问道:
“又是那个送早点的?似乎姓徐?”
陈酿捻了一块梅花糕,方回道:
“你倒听得清!”
七娘双手握起一块桂花拉糕,掩面笑道:
“前日假寐之时,我都听着了!”
说罢,她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去。不论从前还是如今,她每每装睡,都不曾逃过陈酿的法眼!也真是奇怪了!
陈酿侧目而视,只笑了笑:
“下不为例!这般装睡不理人,该多教人担心?可不许如此了!”
“是!”七娘故作正色地应声。
说话间,因吃得有些急,竟也噎住了,只猛地呛了两声。
陈酿一惊,忙行至她身侧,拍着她的背顺气,一面又端起案头茶盏:
“吃口水先!都多大了,还能被点心呛着!又没人与你抢!”
他说的虽是斥责言语,面上却是掩饰不住的担忧与心疼。
七娘接过茶盏,抿了两口,这才缓过神来。她眼圈被呛得有些发红,一副楚楚可怜之态。
她方放下茶盏,又转头看了陈酿几眼,试探道:
“酿哥哥,是在心疼?”
陈酿面色有些尴尬,回避着她的眼神,只坐回案几对侧。
“你吃慢些!”他嘱咐道。
谁知,七娘却狡黠一笑,双手撑着案几,忽地探身到他面前。
她渐渐收敛了笑,嘴角却依旧含着笑意,只缓缓道:
“慢,慢,吃。蓼蓼听话的。”
说罢,七娘方才安静落座,兀自吃起桂花拉糕来。
陈酿看她一眼,方正了正袍子,又理了理衣襟。
他干咳两声,遂道:
“昨日,我去了回江宁的论学集会。见着一幅画。”
七娘这回倒是细嚼慢咽了。她抬眼看向陈酿,问道:
“什么画?”
陈酿沉吟一阵,方道:
“你父亲的画。”
谢诜的画!
七娘猛地一怔,直直看着陈酿,久不能言语。
自二人南逃以来,除了随身的物件,哪还见过家人的东西呢?千里相思,纵然只能睹物思人,也是聊胜于无啊!
陈酿接着道:
“是那幅《江山独秀图》。如今正为江宁知府赵明诚大人所藏。”
只见七娘一脸惊愕:
“赵伯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