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营之中,一派红火气象。
每座营帐皆贴了春联、福字。手巧的女兵还拿红纸糊作炮仗模样,权当是放过了。
远远瞧去,似乎已经偃旗息鼓,只等着守岁过年。
但欢笑的人群之中,却隐有一丝不为人知的谨慎。
伙夫强老头正端了一大盘饺子来,还冒着腾腾热气。
只听他高声道:
“来来来!都吃饺子了!”
众人一听,很是兴奋,皆趋步围过来。
一位自北方来的兵士,见着饺子,心下很是感慨。
不想在这军营之中,还有如此年节气象。
他也不及净手,就要抓食。
身旁的兄弟一把拽住他,蹙眉瞪了一眼。
“将军怎的吩咐的!”他低声斥道,“竟忘了么!”
原是韩世忠传下过令来,今夜没得命令前,不得进食。
北方的兵士思乡情切,只道:
“强老头都端上来了,如何吃不得?”
“军令如山!”身旁的兵士道。
强老头侧目看去,也不知他们在嘀咕些什么。
他只笑道:
“今夜除夕,是将军吩咐做的!你们看,这四下的春联、炮仗,可不是喜庆得很么!”
强叔将饺子放在篝火旁,生怕凉了。
他接着咧嘴笑道:
“这年过好了,定能打胜仗!”
一听这话,众将士笑了起来。
“还是强老头会说话!”一兵士打趣,“只是,将军下了死命令,只得辜负您了。”
强老头一怔:
“甚么命令?”
禁食虽是小事,但也属军机,他们如何敢直言相告?
正无解间,只见陈酿自不远处行来。
他负手含笑,只道:
“强叔过年好。”
见着陈酿来,强老头忙在围裙上蹭了蹭手。
他学着读书人的样子,行一揖礼。
这一行礼,四不像的,又引得四周将士哈哈大笑。
陈酿接着道:
“将军说了,今夜守岁,到子时咱们再一同吃饺子。”
“哟!”强老头尴尬笑笑,“倒是我急了。”
陈酿依旧一脸温润,只道:
“不打紧,强叔并非兵士,你先吃。咱们穿甲的,待将军发话再食便是。”
这倒两全其美。
及不辜负美食,亦不违背军令。
四下皆随声附和,啧啧称是。
“强叔亦辛苦一年了,你别客气!”
“是啊!强叔快吃吧!”
“吃吧!莫顾着咱们!”
……
强老头见这阵势,心下一紧,额间已冒了两滴冷汗。
他连忙摆手推辞:
“使不得使不得,将军还没食呢!岂能以我为先?”
“强叔年纪最长,使得的!”一兵士劝道。
强老头满脸惶恐,越发推辞。
陈酿嘴角扯了扯,沉住声音,道:
“强叔,是使不得,还是不敢?”
他的神色与适才判若两人。
军营之人何等敏锐?见陈酿如此,已知其间有事。
只怕这盘饺子里,不是蒙汗药,便是剧毒!
方才要吃饺子的北方兵士只觉背脊一凉,着实后怕。
霎时间,众人忽作防备姿态。
韩家军训练有素,自不是虚名。
强老头一下揪紧了心,勉强维持着自若神色。
“拿下!”
陈酿忽道。
那语气不浓不淡,像是寻常过话。
离得近的两位兵士眼疾手快,已然将强老头制住。
强老头也不反抗,唯有口腔微动。
陈酿神情一沉,兵士会意,忙上前捏住强老头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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