盏酒,道:
“那么多年,总算将所爱之人等来了。却又极可能化作南柯一梦!”
“所爱之人?”谢菱忽笑起来。
“你笑什么?”完颜宗廷蹙眉。
她对上他的目光:
“王爷讲的笑话,很好笑啊!”
完颜宗廷蓦地愣住。
默了半晌,他遂自嘲地一笑。
爱?
他会爱么?
他真爱她么?
他不过是要她吧!
谢七娘,只是赵廷兰的一颗不甘心。
当年高高在上,如明月高悬的女子,如今竟成了自己的妾室。
果真是大快人心啊!
但,他为何又待她那样好?
百依百顺,事无巨细。
他低头思索。
大抵,还是爱的吧……
完颜宗廷满意地点点头。
是爱。
他是爱她的。
他收敛住神情,只朝谢菱冷语道:
“这没什么可笑。”
谢菱看他一眼,含笑望向别处:
“好。王爷说什么便是什么。”
她的笑意渐渐收住。
完颜宗廷的眼神越发阴冷,他直视谢菱,只觉她依旧若有若无地勾着嘴角。
“本王说了,别笑!”他沉着声音。
谢菱瞥他一眼,懒洋洋的:
“你自己心里笑自己,却又与我甚么相干?”
男人,还真是会自欺欺人!懦弱起来,比女子更甚!
完颜宗廷转回头,不愿再看她。
这个女人,冷血得可怕!
他起身拂袖,扬长而去。
或是与人吃酒,或是兴起歌舞,再不与谢菱过话。
谢菱又笑了笑。
不知是笑他,还是自嘲。
男人总希望女人了解他们。但当女人将他们看透,男人又会恼羞成怒。
谢菱摇摇头,叹了口气。
………………………………………………
朱妃牵着袅袅,行过几座宫殿,只在不远的园子中停下脚步。
此处灯火幽微,人迹罕至。
侍女们奉命停在远处,不敢上前。
玉戈亦立身侍女之中,满心担忧,不住地探头。
都说朱妃有些疯疯癫癫,不会对侧妃不利吧。
她焦急地直搓手,只觉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袅袅心头,却不似初时紧张。
行了一阵,朱妃似乎很是亲切,人也和善。
只见朱妃四下看看,忽一把握紧袅袅双手。
“七娘,”她粗喘着气,“你快告诉我,你怎的来了此处?记载上说你守节而亡,究竟怎么回事?”
袅袅一脸莫名。
她也想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娘娘,”她试探着望向朱妃,“我是九王爷的侧妃,为贺娘娘生辰入宫啊!”
朱妃一怔,又四下看过一回。
“七娘你放心,此处无人,你与表姐讲句实话!”
七娘?
表姐?
她们是谁?
袅袅猛抬起一双惊愕的眸子。
完颜宗廷不是说,她并无兄弟姊妹么?
况且,朱妃是汉人啊!
她蹙眉,只道:
“娘娘是否认错?”
朱妃深吸一口气,急切又恼怒:
“你脑子坏了是不是!连我也不认了?”
她深深凝视袅袅,霎时泪花盈盈。
袅袅吓得退了两步。
这个朱妃,不会真有疯病吧?
可她的话,似乎也不错。
自己的脑子确是坏了。
记不起事,记不起人,亦记不起自己。
记不起自己?
袅袅猛地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