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俱在,他也不住地告诉自己,她不在了。
但自己内心深处,却依旧无法接受她的死亡。
他的“不信”,唯有在王绍玉面前,才能说得如此坦然。
绍玉蹙眉,一把拦住:
“我也不愿信。”
这个“不信”,他感同身受。
“有蛛丝马迹么?”绍玉追问,忽燃起了一丝希望。
陈酿却摇头。
“王小郎君,”他道,“你别闹了。”
陈酿看上去很是疲惫,眉梢眼角俱是倦意。
这件事对他的折磨,想来也是日复一日,从未断绝的。
绍玉深吸一口气,正色看向陈酿,道:
“你记住,不论信不信,愿不愿信,你都是个混蛋!是你弄丢了七娘,你要一辈子记得!”
陈酿该受这样的折磨,他该一辈子为七娘赎罪。
陈酿垂下眸子,忽一声冷笑:
“我们夫妻二人之事,不与王小郎君相干。”
又是这样的话!
他气急,再也顾不得许多,扬起马鞭就要打架!
“三郎!你干什么!”
忽一群人上来,制住绍玉。
陈酿抬眼,原是常与绍玉一处的小郎君们。
为首的是秦棣,只听他道:
“陈参军,三郎无意冒犯,还请见谅。”
陈酿朝秦棣点了一下头,又看王绍玉一眼,遂兀自行下断桥。
这一走,又伴随着围观人的重重目光。
“秦棣!”绍玉挣开,怒目而视,“你凭什么拦我!关你屁事!”
秦棣扶额,摇头道:
“那位!陈参军!他如今是军中之人,你这算是殴打朝廷命官!懂不懂啊?”
殴打朝廷命官,断不是三两句好话能混过的。
“哼!谁打谁还不一定呢!”一小个头的小郎君瞥了绍玉一眼。
那孩子一身锦衣,生得秀气。仔细一看,原是位扮男装的小娘子。
“阿榛!”秦棣低声斥道。
秦榛却不以为意:
“那位陈参军,虽是书生模样,却并非文弱之辈。真打起来,不定是王三哥占上风呢!”
秦棣无奈。
这个丫头,怎的总是胳膊肘往外拐!
绍玉冷哼一声,甩开他们,负气行下断桥。
“就你话多!”秦棣蹙眉看向秦榛,“知不知他们为何事而闹,就胡乱说话!”
秦榛撇嘴摇摇头。
秦棣看向绍玉的背影,有些担心。
只要事关谢七娘子,这小子的筋就搭不对。平日也并非这般莽撞之人啊!
秦棣无奈,拉着秦榛便追绍玉去。
秦榛一面跟着二哥秦棣,一面不住回头看。
陈酿的背影,她总觉得似曾相识。还有他手中提的,敢是自己常买的藕粉桂花糕么?
秦榛蹙眉思索,忽地一怔。
这不会,就是上回与她争抢藕粉桂花糕之人吧!
秦棣回头看她,只见她鼓着腮帮,赌气又可爱。
秦棣一笑,捏了捏她的脸,只道:
“怎么,说你两句还不乐意了?”
秦榛一把打下他的手,做个鬼脸。
“二哥,”她仰起头,“我想吃藕粉桂花糕。”
秦棣朝她额头敲了一记,笑道:
“要个东西还这般霸道!”
“阿榛这会子就想吃!”秦榛挽上他的手臂撒娇,“你买不买?买不买?”
“好!”秦棣拿她最没办法。
他抬眼看一眼前方,绍玉已然行不见了。
也罢,让他自己冷静一番也好。
秦棣遂牵起秦榛的手:
“走吧!还想吃什么、玩什么,今日二哥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