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秦棣见他不答,只当自己话说重了,大哥生气。他遂与面面相觑,不敢言语。
又默了半晌,秦棣忽道:
“大哥,阿棣不是那意思。”
他自然不是故意说秦桧不正经,不过是一时着急,口不择言。
秦桧再不似方才的玩笑心境。他沉下气,一脸正色:
“大哥知道。”
既知道,便不会与他们计较了。二人方松了一口气。
“大哥,”秦榛低着头,半带委屈半带撒娇,“阿榛日后不会蹲墙角了,也不会偷看陈参军了。大哥不要生我与二哥的气,好不好?大哥才归国,我们不该惹麻烦的。”
秦桧看向他们,心头一酸。
他们一个就要及笄,一个不及弱冠。一双弟妹小小年纪父母双亡,自己这个大哥又多年漂泊他乡,到底是疏于教导了。
秦桧上前一步,一手搂过一个。三人拥在一处,他竟有些想哭。
他道:
“大哥哪里会生你们的气?是大哥多年未曾照顾家里,愧对了你们。”
“大哥,你别这样说。”秦棣道。
“大哥是最好的大哥。”秦榛附和。
靖康年以来,他们在宋地受尽礼遇,享尽富贵,不正是大哥提着脑袋被俘敌国换来的么!
秦桧将他们搂得更紧,音色深沉又感慨。
只道:
“不够。你们是世上最可爱的孩子,你们值得最好的。”
既然他回来了,就要将最好的一切都给弟弟妹妹。他们不再是无人管的孤儿,他们有兄长。
秦桧又道:
“阿榛没有惹麻烦,也不必抱歉。”
秦家的孩子怎会有麻烦呢?有他在,有麻烦的只会是旁人!
“大哥?”秦榛在他怀里仰面唤道,有些不知所措。
秦桧含笑,温柔又可靠:
“阿榛不似寻常女子,你是大哥的妹妹啊!你可以看任何人,想任何事。只是记住一处,正大光明地看,正大光明地想!”
只要你们想,大哥就会做到。
此前说正大光明,不过是试探着玩笑打趣。而此是这句“正大光明”,是宠溺,是桀骜,更是权势的力量。
秦棣却是心下一沉。
今日的一切,他都觉得怪异。陈酿的造访、大哥的审问、此时的温情……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小径已覆上厚厚一层。正堂晃着灯火,窗上映出兄妹三人相拥的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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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没有无缘无故之事,事实上,一切怪异都有它自己的解释。
已是三更时分,秦棣正在秦桧书房。兄弟二人相对坐着,比正堂更静谧,更怪异。
灯影微动,一瞬映上秦桧的侧脸。不惑之年,已生得许多皱纹,还有几丝白发。
几年未见,大哥就像一瞬老了。
这样的老,让人猝不及防。
“阿榛睡了?”秦桧问。
秦棣点头:
“说了好些话才哄睡着。想来,大哥的‘正大光明’吓着阿榛了。”
大哥的承诺太大,大到让人于心不安。
“那你呢?”秦桧忽道,“大哥的‘正大光明’,吓着阿棣了么?”
秦棣一愣。
比起秦榛,他似乎不那么正大光明。
有些情感,隐晦得连自己都忘了,原来那是存在的。
那样的情感,不是不可能,也不是另一种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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