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曹操身影模糊起来。
他退军了。
我从马背上跌落下来,仰面朝天,看着天空中的雨飘零而至。这个乱世,他曾是我唯一的朋友。
再起身时已经到了徐州城中,孔融在我身边转来转去,渡步不停。许千雪和萧寒衣坐在房中,沉默不语。我头疼欲裂,看来是发烧了。自我学武以来,还真没发过烧。
“孔大人!”我叫道。
孔融见我起身,大喜道:“贤弟啊,你可总算醒过来了,快跟我走,陶谦太守快不行了!”
“啊,怎么回事?”我问道。
“陶谦自知罪孽深重,没想到竟然一病不起,危在旦夕。就是为了想见你一面,才坚持到了现在。哎,你快过去见见他吧。”孔融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陶使君和我素我深交,不知见我所为何事啊?”
“不清楚,估计有大事相托吧,贤弟你别问了,快去了再说。”
我只得下了床,萧寒衣和许千雪扶着我,颤颤巍巍走向陶谦居室。远远闻见,这房内药香扑鼻,进入屋内却也是烟熏火燎,看来陶谦果然病的不轻。
病榻上,一位老人骨瘦嶙峋,正低声呻吟。几名侍女殷勤地服侍着,女眷坐在一旁哭泣。
“恭祖啊,你看,大虎贤弟来了。”孔融走近榻前,低声道。
陶谦缓缓睁开双眼,好一会儿才看清我的模样,鼓足力气道:“快,快扶我坐起来!”侍女依言将几个枕头垫在了他的身下,让他可以靠着舒坦些。
陶谦精神一震,握着我的手道:“段贤弟,这次多亏了你,才得以保全徐州百姓,不然,我这罪过可就大了,死不瞑目呐!”说着,老人动情起来,直抹眼泪。
“陶大人不必客气,保卫百姓免受生灵涂炭,正是我侠义道份内之事。”我客气道。
“贤弟过谦了。陶谦积郁成疾,恐命不久矣,今有一事相求,还往贤弟万勿推辞!”陶谦抓住我的手紧了紧。
我抱拳道:“但请大人吩咐,如是为国为民之事,段大虎一定竭尽全力,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好,有贤弟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陶谦一阵猛烈的咳嗽,道:“我将死之人,奈何有一件心事放不下,死亦难瞑目。现如今虽然曹操暂时退兵,但他恨徐州百姓入骨,将来有一天,难保不卷土重来,如此则徐州危矣,百姓再遭屠戮皆我之罪也!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打算将徐州托付给贤弟,以贤弟文才武略,一定可保徐州太平啊!”
我大惊道:“此事万万不可!我是个江湖中人,胸无大志,安敢接受明公如此重托,此举万万使不得啊!”
陶谦流泪道:“我虽有二子,长子商,次子应,但都是顽劣之人,没有才能领导徐州对抗曹操。如今日贤弟不应允,陶谦就跪死在你面前!”说着,陶谦挣扎着要下床,可他久病无力,竟然从床榻上掉了下来,犹自要跪倒在我面前。
众人见他执着,也都流泪。我也看得心酸,于是,跪倒拜于地下道:“既然明公如此信得过我,我答应便是了。有我在一日,一定保徐州百姓周全。”
陶谦终于微笑道:“如此,有劳贤弟费心了。万勿相负今日之言……”陶谦一句话说完,手臂坠落于地,竟然是死了,享年六十二岁。
次日,众将士拥簇我领了徐州牧,我与众将士尽皆挂孝,大设祭奠,将陶谦尸骨藏于黄河之原。萧寒衣写了奏表,按程序上报朝廷。
刘备三兄弟又有回归平原,我自然苦苦挽留:“刘使君胸有大略,平原小县如何能施展才华?关羽、张飞二人也是我兄长,何不留于徐州,共保百姓安乐。”刘备再三推辞,我硬是拉住了他,关羽好武,我便让三兄弟领了徐州军事;张飞好酒,我便从百里之地去为他寻找好酒;刘备好色,我便又给他取了一任夫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北海孔融谋士糜竺的妹妹,她长得十分漂亮,在北海备受士族认可。上门提亲的人都踏破了门槛,即使是被孔融之子孔庆东觊觎,也未答应。
没想到我此番一提说,那姑娘偷眼瞧了一次刘备,竟答应了。从此,历史上,人称她为“糜夫人”。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