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乎的,他不能急,要慢慢来。
他踩上李英歌的鞋头,低声哄她,“媳妇儿,脱了鞋踩到我脚背上,我带你入水……”
她没来得及回答,他以为她不会泅水。
泅水总不能还穿着中衣。
他偷偷观察她的神色,小心翼翼去解她的衣带。
李英歌眨了眨眼,看似懵懂乖顺,心底却险些笑翻了,假作低头看脚,默然脱了绣鞋踩上萧寒潜大大的脚背,不让他发现自己面色古怪。
中衣中裤窸窣落地,然后,萧寒潜惊呆了。
他的小媳妇儿穿的是什么鬼!
不是贴身轻薄的亵衣,而是连体的长袖长裤,用料十分古怪,摸着似乎是防水的油布,布料坚韧滑手,找不见系带暗扣,将人包覆得严严实实的,无处下手。
撕不烂,估计浸了水也看不到衣下风光。
萧寒潜生平第一次,束手无策。
他想起陈瑾瑜说的话:你不心疼我妹妹,我心疼。
原来是这么个心疼法儿!
防着他“蛮干”,让他媳妇儿身披“战袍”,能守不能攻。
陈瑾瑜做到了。
他心中旖旎心思顿时散去大半,偏又不能说破他和陈瑾瑜之间的私下来往,默了几息才不至于咬牙切齿,假作好奇,“这是内务府准备的?”
喜婆窥破端倪,不能阻止陈瑾瑜。
她心下了悟,却不想阻止陈瑾瑜。
李英歌在心里笑得打跌,面上装傻,眨着眼睛兴奋道,“是瑾瑜姐姐特意为我准备的。我原先不懂,这下倒是应了景。正好穿着泅水,寡虞哥哥,我会泅水,就是不知道浴池深不深……”
比起陈瑾瑜那个满心坏水的,他的小媳妇儿眨起眼睛来,果然好可爱。
也罢。
入了水再说,不能急。
萧寒潜暗自吸气,其实根本没听清她后半截说的什么,垂眸看她踩在自己脚背上的小脚,闷声笑出来,“媳妇儿,你的脚真的好小……”
白嫩的裸足,圆润的脚趾头,连他的脚背都盖不住。
他笑着抬步,护着李英歌虚抱在身前,小脚叠着大脚,直直踩入和浴池边持平的水面。
哗啦声响,他已然踩稳池底,堪堪露出李英歌的小脑袋和一小节肩膀。
原来水不深。
李英歌大喜,不等萧寒潜反应,就矮身没入水中,轻巧挣脱出萧寒潜的怀抱,潜着水游向飘来荡去的合卺酒托盘。
水温宜人,暖身又暖心,李英歌只觉畅快无比,如鱼儿入海,摆尾畅游,倏忽就窜得没了影儿。
萧寒潜讶然。
他的小媳妇儿会骑马会泅水,不是假把式,而是游刃有余。
她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本事?
萧寒潜眉梢眼尾都亮起来,凤眸盈满欢悦的笑意,一头扎进水中,眨眼间就撵上李英歌,大手一捞,侧抱着人钻出水面。
“媳妇儿,别光顾着玩……”萧寒潜搂着她浮在水中,迫她张开手脚抱他,低头在她眉心落下一吻,挑眉道,“你不是惦记着要喝合卺酒,嗯?”
说着长臂一探,就将因水波荡漾又要飘远的托盘带到二人之间。
李英歌勾着他的脖颈,仰着头换气,二人胸腹间隔着托盘,水波绕身,她欢快的笑,点头道,“好。”
萧寒潜眼中促狭一闪而过,指间夹起两只小巧的酒杯,也不知怎么使得巧劲,托盘承着酒瓶转出二人之间,他倾身贴上她,长指一勾,将一支酒杯的酒水喂进李英歌口中。
交杯酒是这么喝的吗?
李英歌一愣,黄汤入肚,一瞬热辣。
她今生还不曾沾过酒水。
京城又和东北淇河不同,酒水醇甜,不劲,却绵长。
李英歌一时晕眩,心口怦怦鼓跳,全身血管都跟着鼓动起来。
“媳妇儿,你第一次喝酒?”萧寒潜明知故问,十分体贴的哄她,“不怕,我帮你中和一下?”
他将另一只酒杯送到自己嘴边,含尽酒水,俯身吻上李英歌微张的唇。
空荡的酒杯噗通掉落水中,溅起高高的水花。
水上红纱一晃,带得满室垂坠纱帐层层叠叠的翻起浪来,银铃乍响。
叮铃铃,叮铃铃。
附和着萧寒潜攻城掠地的节奏,一时重一时轻,忽而猛进忽而急退,勾着包覆着甜酒的丁香小舌,含着扫荡着,不放过李英歌檀口内的一寸一角,仔细而温柔的品咂。
一小口合卺酒,化作调皮的小兽,一会儿滑进他的口,一会儿漾进她的口,偏偏没有着落,翻来覆去,酒水温度,仿佛越来越高。
浴池碧波,仿佛也越来越烫。
李英歌心慌意乱,扣在萧寒潜脖颈后的双手转眼脱力,胡乱在水面拍打,触及垂至池中的红纱,慌忙紧紧拽住。
这一拽,顶端银铃顿时大躁。
铃声唤起萧寒潜一丝清明,他最后深入一吻,分吃进酒水,百般流连的放开李英歌,容她得以喘息,鼻息亦是乱而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