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想到此处,却听见那大户人家的庭院里传来一阵凄厉的哭喊,往院子里看去,只见院子里站了十几个仆人打扮的汉子,个个低头垂目,显得这户人家颇有势力。
随着哭喊的声音越来越大,有人厅堂里走了出来,却是两名健硕的仆妇挟持着一个凤冠霞帔的新娘子,脸上蒙着红盖头,看不见模样,只能看见这新娘子正哭得昏天黑地、死去活来,身体左右挣扎,双腿乱踢乱踏,似乎极不情愿走出这座院落,但怎奈那两名胖大的妇人力量十足,只拖得她脚不沾地的往外行来。
这就是潘金莲了吧?命运对她太不公平了,看她哭成这样,说明她是绝对不想嫁给武大郎的,是谁这么霸道,要强行把这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这不是焚琴煮鹤么?
不知怎的,一种强烈的同情从白胜的心头涌起,后世人们都说潘金莲放荡淫乱,可是哪个美女嫁了武大郎这样的丈夫能够甘心?嫁了这样的丈夫,哪个美女能不劈腿?换句话说,假设潘金莲嫁的是一个英俊潇洒的男子,日后她一定会出轨么?
同情心一起,白胜就忍不住要多管闲事,怒道:“太不像话了!这不是强娶民女么?”
这句话出口,却引得李阎二女不以为然,李清照不禁问道:“强娶?你何以这样认为?”
白胜道:“你没见这新娘子哭得凄惨么?那肯定是不愿意嫁了,既然她不愿意嫁,那么这个三寸丁就是强娶!这还用问?”
阎婆惜却摇头道:“相公你错了,但凡女子出嫁,就没有一个不哭的,因为要离开养育她的父母了,所以哪怕在心里美出花来,面子上也必须要哭,不哭就是不孝!是会被街坊邻居戳脊梁骨的。”
白胜摇头道:“你说的这些我懂,但是你看看这位新娘子,她像是你说的那种哭法么?若是依我看来,她都有死的心了!”
“倒也是,寻常出嫁的女子还这的没有这样哭的。”李清照有些认可白胜的观点了,回想当初她出嫁的情景,所谓的哭也不过是将手帕伸到红盖头里面去做做样子罢了,至于有没有眼泪,擦没擦眼泪,别人又怎会看见?
阎婆惜却仍然坚持己见:“那也不能证明这个新娘子不愿意嫁啊,她怎知新郎官如此猥琐?她又不可能提前看见新浪的模样……”
阎婆惜这番话是有道理的,按照古时的规矩,正常情况下,在成亲当天以前,出嫁的女子与迎娶她的丈夫是不应该见过面的,新婚当夜洞房花烛时分,才是两人的“初见”,无论好坏、满意与否,都没有推翻重来的机会了,俗话中所谓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就是这个道理。
当然,有些人家为了避免真的嫁了狗或者娶了鸡,提前也会认真盘问媒婆,尽量将媒人嘴里的夸张成分过滤掉,得到一个较为客观真实的评价,然后再决定是否婚娶。
几人正讨论着,忽见院中厅堂里走出一个财主模样的老者,高声喝道:“还不赶紧把她给我扔出去?这贱人之前还答应的好好的,看见新郎官就变卦撒泼!哼哼……嫁与不嫁是你一个贱婢说了算的么?真是笑话!”
“就是!”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妇人随之出现,站在那土财主旁边帮腔,“今天你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出了这个门就不许再回来,省得你这狐狸精在我家里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