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道理我都懂,经过五百年,共派了二十五批远征军出去,却没有半点功效。派出去的人,每次都是与家人生离死别,便是看不到希望的任务。在我手中派出了两批人前去,都感觉像是亲手送他们去死一般。”
黎瓘朗声道:“父亲不可仁慈,为了我族长远计,送几千人去死,若能换回希望,还是值得的。更何况我人族享受太多年的安逸了,五百年的时间冲淡了太多的仇恨,人们现在都只顾贪图安逸,若是没有远征军,只怕人们已经忘了在结界外面还有可怕的沙魔族在虎视眈眈,所以远征军是一定要按祖制出征的。”
黎遽摇摇头道:“当年我才接手族长之职时,也是像你这般热血沸腾,但几十年过去后,发现当年所做之事,却是毫无希望时,你就不会这样想了。”
黎瓘还待再说时,黎遽抬手止住道:“不必再说了,你想说的我都知道。”顿了顿,黎遽问成胥道:“既然都发布了征召令,应募的情形如何?”
成胥答道:“向十二县七十二村发布征召令后,按照当年贤圣定下的规矩,十二县七十二村的县尉和村长才有资格参加,大部分村县的县尉与村长都接了征召令,惟独最东面的洛河村,那里居然还没选出村长接令。”
二十年一趟的远征诏令,起初乃是无上荣耀,需是县尉、村长才有资格得接征召令。县尉、村长皆享受地方最高的供奉,出征后还能图形百阳塔内,将自己的名字形象流芳百世,供后世子孙瞻仰,此乃无上荣耀。
但百年后,从征者皆有去无回,是以人人视之为死亡召唤,加上在东海郡安定后,人族贪于安逸,人性自私之念又起,是以到了四百年前一次远征时,居然无人应募。
当时的黎氏先祖无奈,只得再次定下规矩,每隔二十年,各村县之内,县尉或村长必须参与远征行动,若无人应募,该村县上下将被治罪。东海郡法典也规定,逃避应募者,不但会被判死刑,家族也会因此沦为奴隶。这般强制远征后,逃避应募的情形才得以扭转。
但不想今年远征令发出,居然有村长不肯接征召令,倒是四百年来头一回。
黎遽哦了一声,食指轻叩桌案道:“洛河村,我记得,便是东海郡最东面的一个小渔村,临着东面的无尽海,又有洛河在那里入海,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记得在我手中组织远征军的时候,洛河村的两任村长都是勇猛果决之士,为何到了二十年后,他们数百户人家推选出来的村长居然不敢接令?”
成胥迟疑了一下,还是答道:“那洛河村多是陈杨骆徐四姓氏族人家,听闻四姓人家当年歃血盟誓,每二十年一次远征,四姓人家之内轮流推选族中子弟出征。不想今年轮到徐氏应募,他那族中推选出来村长居然连夜出逃,因此未曾接下征召令。”
黎遽闻言,微微苦笑,黎瓘却脸扳了起来,勃然大怒道:“自我人族退守东海郡以来,郡守与十二县、七十二村所有氏族都有盟约,但凡选出的县尉与村长都享受县里与村里最好的供奉,我黎氏每年替他族中子弟种下灵根,以长灵力。然后等二十年一次的出征时,这些享受供奉而又身怀灵力法术的县尉与村长要身先士卒,接受征召令参与远征,替我人族冲锋陷阵。死后还可图形百阳塔,永享后世祭祀香火,何等荣耀!这洛河村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既然已经选了这人做村长,他既从我黎氏这里获得灵力,也享受了村中的供奉,就一定要接征召令!”
说到这里黎瓘朝黎遽一拱手道:“父亲,此例不可开,若是洛河村的村长拒接征召令,其余村县的县尉与村长就会一般的拒绝,那还如何组织远征军出征?孩儿这里请命,亲自带兵去一趟洛河村,若他还是不肯奉令,抓来杀了,他那徐氏一族皆贬为奴隶、家产充公平分!要是洛河村无人应募,一村皆治罪!”
黎遽沉吟了片刻后却摇头道:“你是东海郡副郡守,此等小事,不必亲自前去。你那小妹现在是新任的监察校尉,这种事让她前去便好。”
黎瓘微感惊讶道:“父亲,小妹只有十六岁,她……”黎遽抬手止住道:“我族五百年前几乎被沙魔族屠戮一空,残存在东海郡这里的族人早有共识,那便是东海郡内不养无用之人,男女皆要耕田种地、上阵打仗。你小妹也是担任军职的人了,这件事就交给她去办,多让她见识见识,也好早点成长起来。”说到这里,黎遽轻叩桌案又道:“若是不放心,就让成胥跟着一同去洛河村一趟。”
黎瓘与成胥见黎遽这般说了,便一同领命,正要告辞离去时,黎遽忽然又问道:“对了,那洛河村的村长叫什么?”成胥躬身道:“这趟洛河村是轮到洛河徐氏应募,他们家族中担任村长的是最没出息的偏房子弟,名叫徐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