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罚抄书。
千山是百事通的强有力候选人,知道曲清言也会同其他几位少爷那般在杜先生处读书,一个晨起取膳的时间就在大厨房摸到了不少杜先生的脾气秉性。
“四少爷,杜先生为人端方的很,最是讨厌学生迟到,您这个时候赶过去已是有些晚了,要做好心理准备才是。”
曲清言从他手中接过篮子,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墨韵堂是一套两进的院子,前院布置为学堂,曲清闻几人平日看书做文章多在此处,后院是杜志恒的居所,他刚走到廊檐下就已是听到正堂中传出读书声。
曲清言在门外略一犹豫就从后面迈步走了进去,在曲清鸿身边的空桌前坐下认真听课。
“所谓修身在正其心者:身有所忿,则不得正。有所恐惧,则不得其正。有所好乐,则不得其正。有所忧患,则不得其正。”
杜志恒一句话读完,手中书卷一指曲清言:“此话何意?”
曲清言第一天到学堂还不知授课进度,也不知这一章杜志恒刚刚说起,还是已经讲过,她站起身对着他行了师礼这才不慌不忙的答道:“先生所讲出自《大学》,述正心修身一篇,该篇主旨是在端正身心不四正。”
前排的曲清闻已是转回身露出玩味的笑,杜志恒微微点头,满意的让她坐下。
“四少爷记得很准确,此章主旨就是要我们端正身心,心能正,则身正……”
杜志恒手指在曲清闻的桌上扣了扣,便开始这一日的讲书。
曲伯中在世时虽对曲清言的学业看得极紧,也一直抽调时间亲自督促辅导,但他身为知县空闲时间太过有限,大部分时间都是曲清言自己抱着书本在啃。
曲伯中的存书不算少,她居丧期不能出门就一直在看书,只自己看书摸索同现在这般有先生逐章逐句的仔细分析到底不同,她提着小号的狼毫笔,将杜志恒比较新奇的言论全部记了下来。
而她身旁的曲清鸿,用书挡着头,趴在桌上竟是已经睡了过去。
她能感受到杜志恒扫在他们二人身上的视线,曲清鸿睡得坦荡,只看架势就知是惯犯,她犹豫着不知是否是该将他叫起。
她抬眼看向身前的曲清闻和曲清希,见那二人视而不见一般摇头晃脑的跟着先生读书,也就歇了那份心。
下了课,杜志恒也不急着回后院,书卷往书案上一放,手中已是拿起戒尺。
“四少爷曲清言今日之过有三:其一,迟到,不尊师重教;其二,课前准备不足,不重视举业;其三,明知兄长瞌睡,不将其唤醒,不念手足。一条罪责十戒尺,上前受罚吧。”
曲清言迟到时就知今日逃不过责罚,她不争不辩的上前伸出双手,新嫩白皙的双手摊开在窗下,似是恰好捧出一缕柔亮的日光。
少年面庞白皙、身姿挺拔纤细,虽不争不辩却也不卑不亢,她垂眸面上只流出适当的恭谨和惭愧让,让杜志恒一个晃神间,手下的力道竟是有些落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