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清闻一直不明白这杨建贤为何总是追在曲清言的身后,而曲清言又一直对他爱答不理。
杨建贤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哪里敢让曲清闻知晓,他虽是恼恨曲清言对他的误解,却从没有想过要毁了她。
“也不是什么大事,他既是在忙那就以后寻到机会再说就是了。今日多有打扰,还望敦敏兄勿怪。”
将人送走,曲清闻立在分叉路口,许久脚尖一个打转还是回了自己的院子。
韩太医杏林妙手,经过十来日的诊治终是将田氏的眼歪口斜扎了回来,田氏虽还不能下床但已是不会大小便失禁,这让柳氏和陈氏大大的松了口气。
过了最初的急症期,之后就是缓慢调理,韩太医已是不用日日前来。
这份情曲文海只觉自己是欠了豫王,却是不知当如何偿还。
进了十月,一日寒比一日,韩太医之前给她开的方子已是不管用,每每小日子来的那几日她都会腹痛难忍。
曲清闻自九月后就再不去国子监,因着会试临近每日都在家温书。
他同曲清言二人每日上午都要到杜志恒的院中去听他讲书,杜志恒院子在府中一处极为僻静之处,同梅园一般也是前后两院。
同在开封时一般,前院用做书堂,后院是他的居所。
刚入十月,府中各院都还没有给炭,偌大的三间厅堂,窗子开着一角,冷风从窗中吹入,只激得曲清言冷的直哆嗦。
“四弟可是觉得冷?”
曲清闻看着她身上夸张大毛氅衣很是不解,他也不过是刚刚换了棉衣,赶在日头出来时还会觉稍有些热。
曲清言扯了扯衣襟,只觉不论怎样拉紧,那寒风都是透过缝隙,钻进她的衣襟之中。
“许是今日晨起时不小心吹了冷风。”
小腹处如同坠了冰冷的铁块,又冷又疼,她突然站起身很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定要逞强的坐在这里。
“大哥,四弟实在不适,您代我向先生告罪一下吧。”
杜志恒此时就在门外,闻言只生硬的咳了一声:“身子不适就回去休息,不过今日作业需得完成,晚点我会明日将题目送到你院里。”
曲清言躬身行了师礼,轻一脚浅一脚的回了院子。
小日子一来,她就格外懒散,只想窝在床上睡觉,一觉醒来已是过了午膳时间,她本也没什么胃口便凑合着随意用了一口。
“少爷,大少爷引着韩太医过来了,似是来帮你诊治。”王嬷嬷收到消息就忙进门帮她穿衣,还未待将绑带系好,曲清闻同韩太医就已是进了院子。
“王嬷嬷,既是来不及这小衣我也懒得再穿,就这般见韩太医就是了,你帮我把大哥挡在门外。”
曲清言很是光棍的直接倒回床上,小腹本就一抽一抽的疼,她此时也没太大的力气支撑起身。
王嬷嬷应是出门去,不一会就只带了一身寒气的韩太医进到内室。
“曲公子,许久不见。”
韩太这一两个月来频繁出入曲府,已是同曲清闻相熟,每每他到府上都是曲清闻一人招待,细细算来她同韩太医却也算是许久未见。
“又要劳烦韩太医为小子诊治。”
韩太医只笑着摇了摇头,不知是在说不劳烦,还是不认同她小子的自称。
手指落在寸口处,临近的冬日脉象已藏,韩太医手指用力压了两分才摸到脉象。
“曲姑娘,你的身子最忌着凉,你若是听老夫的劝就再不要贪凉。”
曲清言无奈的点了点头:“韩太医,若我来年金榜高中,一旦入仕应酬定是少不了,那时又当如何?”
宴席上大都冷盘冷酒,若有同僚上封敬酒,却也很难推辞。
她之前在鹿鸣宴上就是如此,一杯一杯的冷酒下肚后,才换来几位考官欣赏的眼神。
韩太医默,许久才抬眼说着:“按说曲姑娘体内的寒气越积越多,对身子定是不利,待我回去请示过殿下,再为姑娘氏针吧。”
“小子先行谢过韩太医。”
曲清言就只觉韩太医离开时丢下了一声叹息,只那叹息太淡让她来不及捕捉就已是消散。
再之后,韩太医就如同蒸发般,半月都没有再来曲府一次,曲清言熬过最疼的几日就又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每日同去曲清闻一道坐在冰冷的学堂中写着《四书》文或是时政。
十月中旬,鞑子又开始偷袭边城,永宁侯带着世子姜永峰及二子姜晋泉赶赴边城。
只跟着姜晋泉一道走的,还有曲昭云。
她非正室,缠磨着姜晋泉要去边城,姜晋泉本就无可无不可的性子,在边城又恰巧有宅子,就直接将人是带走。
曲清言收到消息时,都已是临近是十一月。
十月底的朝堂,因着朱瑾睿即将弱冠就藩而彻底掀起波澜。
景帝只在朝堂上透露出一分想将陕西、甘肃赐给朱瑾睿做封地,就遭到了绝大多数言官大臣的反对。
尤其是太子一派,太子自从开始正式参与朝政,这一两年来收服了不少大臣。
将陕西、甘肃二地赐给朱瑾睿做封地,又不限制其发展亲兵的数量,只这一条就足以让太子夜夜无法安睡。
张乾远的立场向来是不参与、不发表意见,只一心臣服于景帝,但张乾远可以保持中立,曲文海却是不行。
田氏之前那场大病,整个曲府都承了豫王的照顾,这个当口他若是直接撇清他同朱瑾睿之间的关系,未免显得太不近人情。
可不过是一处封地,太子一派作何又要反应如此激烈?
曲文海头发又愁白了几根,可心下还是憋闷的厉害,这档事钱疏本一早就同他撇清,一句看法都没有给。
他一个三品大员满腹的算计竟是无计可施,只得找来曲清闻同曲清言二人,也当做是他们入仕前的演练。
“祖父,您若是想中立就继续中立就是,想必豫王那里也不会因这事同你生出嫌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