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有些无奈:“还要本官发现的早,没有误了时辰。”
冯茂才讪讪的笑着,目光落在弯身检查的村民身上,面上还带着点不甘心:“这些差役过年真是过糊涂了,打春牛这么重要的活动都安排不好,大人您且放心,待开印了下官一定替您整治他们。”
“冯典簿手中事务杂又多,这种小事本官自己来处理就是了,这县衙中的差役是该好好的换上一批好用的了。”
她这话说的很是漫不经心,只落在冯茂才心底却像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把这些差役换了?
他在这寿阳县经营了多年,这些差役都是他这几年里一点点调换的,现在不说全部也绝大部分都是他同另外几人的心腹。
“大人又好端端的说笑话。”
曲清言看着他面上的干笑也不再多言语,敲打这种事要一点点来,一下子敲的狠了就该有旁的麻烦了。
蹲在地上检查的村民说话间已是寻到了问题,虽说这一年西北的雪很大,地里已是积了没过腿肚子的雪,但这犁杖是晨起后刚刚下到地里的,按说不应该冻住才对。
现在这犁杖被冰块糊住,落在地中被挖出的坑里已是跟大地冻在一处,不用热水浇开只靠蛮力怕是很难能推动。
“知县老爷,这犁杖冻住了,您……您……老爷大人要不换一个吧。”
也不知是曲清言周身的气势太强还是她面上带着浅笑时那张脸生动的让人挪不开眼,那村民紧张的话都有些说不利索。
这犁杖是冯茂才命人准备的,为何会被人泼了水冻在地里,他们彼此心知肚明。
“冯典簿你觉本官当如何是好?”
曲清言侧身看向冯茂才和周和水二人,很是虚心的在向两位手下讨教。
冯茂才笑的更是有几分尴尬,他扫了一眼周和水,周和水是八品的县丞,官位还在他之上,他这些年能一直坐稳典簿的位置,也是因着他给周和水送了不少银子。
今日在这地上挖个坑将犁杖冻在里面的主意,也是周和水出的。
“要不,小的让差役们去给大人您再寻一个犁杖过来?”
冯典簿一心虚就不好意思自称下官,小的二字张口就来,曲清言因着他的自称心头没由来的有几分好笑。
“不必,时辰已是不早,不若就我同周县丞换一换就是了,本官的春牛让给周县丞来打了。”
她说话间已是行出几步站到了周和水的身边,她身处一只手,周和水干笑着将揽鞭让出来。
打春牛本就是形式重于实际,她接过周和水的犁杖,又有村民在一旁教她如何推着先前走,不过半个时辰她就行至了地头。
放下犁杖转回头就见着冯茂才不知从哪里弄来了热水,刚将冰化开,他同周和水怕动作稍稍迟上一些那地就会又冻住,两人手忙脚乱的往出拔,弄了满身的泥水。
不过片刻那泥水便冻做了冰坨,他们二人脚下的靴子只差一点就被冻在地里,当真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