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来。
“果然,魂石会挑中你不是没有理由的。除了老祖宗,也就祖父跟你说过这样的话。我们所有人都奉若神明噤若寒蝉的魂石,在你们眼里,却是不值一提甚至可以喊打喊杀的存在。它会为你们破例也是正常的。连我这种胆大包天的人也没有那种大逆不道的想法,可见你果然是天命之子。”
凤殊眼角抽抽,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对一块石头奉若神明噤若寒蝉。
“你别不信。有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的确是有些玄妙在里头,就跟小世界一样,是包含了界面规则、大道至简之类的东西。你可能说不明白,但你领悟到了,自然缘分也会水到渠成。这东西可遇不可求,跟悟性、运气之类的差不多,佛曰不可说。”
梦梦装模作样地解释了一番,凤殊只觉得它说了跟没说一个样。
“又不是舍利,一块石头哪来这么多的玄妙?还让太爷爷这样的人都奉若神明噤若寒蝉,你不觉得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
“肯定是什么古怪的东西,不管好不好,这么吓自家人就不对。”
“所以你这是以护犊子的心情护上瘾了?这个世界如此之大,比你从前的小小江湖可是宽广多了,浩淼多了,石头也变玄妙了有什么奇怪?
你以前见过我跟鸿蒙这样的兽族吗?你以前见过像凤小绿那样的树木吗?你以前见过像你自己现在一样——可以装一堆的动植物在里头,甚至还有个小世界的人吗?没有吧?没有就对了。你看按照以前的标准来看,现在的你也不正常,也完全不在从前的那个你的理解范畴里,但这并不妨碍事实的发生。
你觉得凤珺这小子很厉害,但殊不知比他厉害的人更多。你要是通过我们的存在,以后都不敢轻易小瞧了一只兽,小瞧了一棵树,那也应该学会不要轻易去小看一颗石头。生命跟非生命的界限是微乎其微的,凤殊。”
她有种自己被狠狠教训了的感觉,梦梦的语气有那么一丝不屑的情绪流露了出来。
“梦梦,厉害了啊,是实力大涨了还是开窍了?以前你噼里啪啦地说话,总有种蛮横不讲理的气势,现在却是以理服人,进步很明显。要不要吃糖?”
凤殊将凤珺刚递过给她的棒棒糖剥开,露出了香甜的糖果,红艳艳的,非常喜庆。
“不要,我要减肥。”
说完它就不吭声了,不知道是被她的称赞弄得害羞了,还是因为她笑着要奖励它糖果,把它当孩子一样看待,以至于它生气了。
“是梦大人?”
凤珺显然意识到了她的暂时停顿为的是集中意念跟识海里的梦梦交流。
“对,是它。它刚教训了我一顿。”凤殊微笑,“太爷爷,您还是也喊它梦梦吧,喊梦大人什么的,容易让人发笑。换算成人类的年龄,梦梦并不如您年长。”
她说的是事实,因此梦梦没有反驳。
凤珺恭敬不如从命,两人又拉拉杂杂地说了一些继位问题,最后凤殊才由凤珺亲自开着星舰去了学堂星。
从今天开始,要完全彻查学堂星的情况。
关九眼带疑惑,木呆呆地躺着,觉得自己大概是中邪了。
人的一生可以很长,人的一生也可以很短,她接收的信息太多,而且还是全然陌生的世界,她其实不是太明白,自己刚刚看到的那些画面到底意味着什么。
痛到极点便剩下了麻木,她只是觉得自己很累,自然而然的,她也不明白,洪怡静最后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在对方像光晕那般慢慢消散无踪后,关九支撑不住,意识陷入了黑暗。
她是被人用冷水泼醒的。浑身又冷又热,难受得她下意识地蜷缩起来,就像以往害怕了,双手抱着曲起来的腿,以为这样就安全了。
“死丫头,还不起来做饭,想饿死我们吗?”
随着耳边一声尖利的骂声,关九只觉得右耳剧痛,身体本能地顺着拉扯的力道往外去,直到那拧着她右耳的手收回去,她径直栽倒在地,眼冒金星。
“我打死你这个好吃懒做的阿娘货,这都几点了还睡觉,睡觉,我让你睡觉!”
啪啪啪的声音接连响起,关九抱头,将身体弯成了虾米状,不敢翻滚躲避,任由那鞋底重重地拍打到身上。
很痛,痛得她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下来,湿衣服裹着的身体热得像是要爆炸了。
关九心想她此时一定是被地狱使者扔到油锅里煎炸着。她活着的时候从来就没有做过坏事,也没有欺负过什么人,没有想到因为飞来横祸,如今死了也要遭罪。
这般想着,小小的呜咽声便演变成放声大哭,越发悲凉了。
“你还有脸哭?我打死你,我打死你!让你别去报名,你非得撺掇了外人来说事,嫌家里钱多是不是?啊?吃饭都没钱,你个死丫头还想着去读书,怎么不去死?白吃饭的家伙,早知道养你这么费钱,生下来的时候就应该直接扔到白沙河里去!”
关九不知道打自己的人是谁,她短短的一生都是平淡无奇乃至于庸碌无为的,此时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她能够听到别人说话了,哪怕奇腔怪调,并不是她所熟悉的方式,但她还是听到了,也听懂了。
这人在骂她,不该活着。
关九不其然地想起了父母,她的出生,兴许也是不被期许的,要不然,又怎么会被遗弃在河边的草丛里?
“还不起来,还不起来,我让你装病,贱皮子,就没见过你这么好吃懒做的货。”
妇人大概是真的气狠了,下手不留情,关九开始觉得骨头都痛了起来。
“你干什么?”
有男人进来,将妇人一把扯开,见关九浑身湿漉漉地蜷缩在地上,赶紧将她抱起送回床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