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红色的喜服,绣满了金色的龙凤祥纹,安鸾将左右手上的二十几个金镯一个个的取下来,扔进面前红木首饰箱,和另外一堆一起。
她要从之前住的这房子里出嫁,然后与杜哥一起去他新布置好的别墅居住一段时间。
婚礼在全市最豪华的酒店举行,车队就快来了。
安鸾沉静的看着镜中的自己,头饰是纯金的,一道金色的面帘垂下来,就像头纱,化妆师给她画的妆浓厚恰到好处,不会显得她苍白,衬托万分娇柔。
穿红色嫁衣是杜哥决定的,他说她总是面无血色,穿着西式婚纱看起来像刚从土里挖出来的一样,所以采用了纯中式婚礼。
送贺礼的人从早上就开始不断,一卷一万的红包已经扔满了外面的四只巨大纸箱,送玉雕的,送金摆件的,什么昂贵送什么。
就算满目都是红色与金色,安鸾的心也依旧是一片漆黑。
她还是能想起嫁给纪云天的那天早上,她笨拙的给自己画了妆,婚纱很普通,陪嫁更是寒碜,但她心里却是满满的激动,同现在的麻木完全不同。
那一天,外面热闹喧天,所有的排场都符合纪云天的身份,但在她等候的房间里,没有伴娘,没有祝福,纪云天只身一人进来后拉着她的手,若不是她父亲说了一句,新妇脚不着地,纪云天可能都不会抱她,会拉着她直接走。
那一天,她却记住了他身上的味道,雪松和柳橙配点淡柠檬的浅香,还有混合的男士须后水以及掩盖不掉的烟草气味。
那是纪云天专属的味道,不专属于她,却在那一天,产生了唯她专属的假象。
她知道,纪云天娶她不情愿,可当她搂着他的脖子,让他抱她上车,当他将那枚司仪递给他的赠品玫瑰别在她胸前,俯身亲吻她脸侧时,她委屈了那么多年的心,第一次感受到了活着的美好。
安鸾眼角酸,她将回忆强行定格在最后一个情景上,她贪婪且隐秘的望着纪云天的侧脸,听着司仪说着美好且祝福的话,将那一天,定为她生命中最幸福的日子。
“新娘子,新郎来了,你将这些都摘了,这不是折杜哥的身价么?听话,都带好,听见了么?”负责接应的喜婆是个特别能说会道的女人,一身大红色的富贵大衣,一边说一边让化妆师帮忙,将所有的镯子又一股脑儿给安鸾套了回去。
杜哥一身带暗纹的中山装,被一群统一着装的兄弟们护着,挡开了婚庆公司的所有伴娘,夺了其中一个伴娘的手包,拿出婚鞋,霸气非凡。
他没有纪云天长相那么出众,可身上带着一股别样的气质,不等旁人说,杜哥走到安鸾身边,低头掀起她的裙子,将鞋子帮她穿好,满脸温和笑意的抱起安鸾,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出了门。
婚车是劳斯莱斯,纯金的飞翔女神在车头闪耀,后续车队也全部都是顶级宾利,一眼看去,望不到车队的尽头,跟拍的媒体记者数不清人数,安鸾本想低头,杜哥却不如她愿,被拍够了各种角度,在将她放回车里之前,杜哥俯身吻了她,这镜头定然也是明天的头版头条。
安鸾心跳的有点快,杜哥坐好之后将她搂在怀里,看的出来他今天真的特别高兴,说话声音都明朗许多。
“我杜千止的女人,在众人面前不低头。”杜哥说着抬手想拍安鸾的头顶,他真的挺喜欢拍她的,只是她今天做了很好看的发型,他不忍心拍乱了。
“你不会伤害纪云天,对么?”安鸾总觉得不安心,越是这样喧闹的环境,就越是让她不安心,尤其是杜哥看起来这般高兴,只是作为结婚,他真的有些高兴过了头。
杜哥微冷了一些,看向她,很认真的说:“我骗过你么?”
安鸾收回视线,她可能真的紧张过度了,这样的日子,不该泼冷水的。
“以后就穿红的,大红色,适合你。”杜哥也没多纠结,恢复了温和,握住安鸾的手,虽然有笑容,可还是微拧了拧眉头,这女人的手指,干巴的就像柴火棍儿,得好好养养。
酒店名流云集,距离仪式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安鸾和杜哥都在休息室等着,杜哥喋喋不休,说着今天都有什么人来,说着之后他们要去哪里度蜜月,说着差不多未来五到十年的计划,安鸾只是静静的听着,一语不发。
有人敲门,应该是之前吩咐去给安鸾拿饮料的服务员,杜哥走过去一开门,就听到一声闷哼。
安鸾回头看去,杜哥微弯下了腰,向后退了几步,接着纪云天就推开他冲了进来,拽住安鸾的手就走。
安鸾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已经被拖到了门边,经过杜哥身边的时候被他拉住了手,粘粘的,全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