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啊——”肖潇爆发出一声尖叫，拼命砸门：“救命啊！救命啊！”

    “阿姨。”浴巾被一把扯下，露出一个穿着白衬衣、红色背带裙、白色裤袜和银色小皮鞋的小女孩来，看起来就六七岁的样子。她扎着双马尾，手里抓着个棕色的小熊玩偶。

    她的脸是腐烂的，眼珠子比常人大很多，几乎占满了整个眼眶，一转也不转地盯着肖潇，双马尾乱糟糟的，浑身脏兮兮的，被水冲刷着也毫不介意。水流从她头脸上冲下，零碎地冲下来一些腐烂的、翻出来的皮肉。

    小女孩歪了歪头，声音又清脆又甜美：“阿姨，你要和我玩游戏吗？”

    不！不要！！！肖潇听见自己上下牙齿抖着碰撞在一起的咯咯声，拼尽全力地砸门。

    “阿姨，佳佳一个人好无聊啊，你陪佳佳玩游戏好不好？”小女孩撒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小女孩并没有走过来。“阿姨！陪我玩游戏！我要玩你刚才说的那个游戏！”小女孩渐渐失去了耐心，声音开始变得尖利。

    肖潇一刻也没有放弃地砸门呼救，期间似乎感觉到自己的头皮紧了紧，但忽略了过去，直到这感觉重复了太多次，她才后知后觉般回过头……

    后面什么也没有，只有洗脸盆和镜子，镜子里照出她涕泗横流的狼狈模样，身后一切正常，没有那个小女孩。

    肖潇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小女孩正盯着她。她再回过头，镜子里还是没有小女孩……她闪过一个念头：看来镜子果然和传说中一样照不出脏东西……

    刚这么想，肖潇却发现镜子里有哪里不对。这种感觉稍纵即逝，却不敢轻忽，仔细看了看，浴帘、淋浴龙头、墙壁、马桶……都没有什么奇怪的……她的目光不经意地和镜子里的自己相触。

    镜子里的肖潇正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肖潇鸡皮疙瘩冒了起来，后背紧紧贴在门上，本能地要离那面镜子远点。镜中的“肖潇”抬起头，冲她露出一个诡谲的笑容，突然往前一伸脖子，那张脸从镜子里钻了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天完全黑了。这个世界的天黑得永远是这么彻底，一丝儿光亮也瞧不见。

    黑暗让肖潇心里更加害怕，她手忙脚乱地去翻腰包里的迷你手电筒。平日里一下子就能找到的东西，真到着急的时候却了半天都找不到。

    她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气息喷在她脸上，似乎黑暗里有东西越来越近。就在她快要崩溃的时候，总算摸到了手电筒，抖着手往外拿的时候又掉到地上，好容易摸索着捡起来打开——照出小女孩惨淡的、腐烂的脸。就这么片刻工夫，她居然悄无声息地往前移动了，现在站在浴帘前面。

    在手电筒幽蓝的灯光下，小女孩转动了一下那双大得吓人的黑眼珠：“啊呀，有两个阿姨呢！哪个才是真正的阿姨呢？”

    肖潇身边传来一道仿佛被人掐着嗓子说话的尖尖的声音：“我呀！我呀！”

    她僵硬地转过脖子，看见另一个“自己”正一脸诡异的微笑，已经从镜子里爬出来了半个身体，正挂在盥洗台上。

    蓝惨惨的手电光下，小女孩腐烂的脸似乎有点苦恼，脆甜的童声响起：“我可分不出来。我们一起做游戏吧，赢了的就是真的阿姨，输了的就是冒牌货！就这么说定了！一二三，木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