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安安发烧了,手臂上的烫伤没有及时处理感染了。
她想起床去医院,可才下床人就跌倒在地上,浑身发烫无力,连踏出卧室的力气都没有,她费了好大力气好不容易够到手机,却又犹豫了。
指尖落在柏霆两字上,那烂熟于心的号码她不敢拨出去。
她怕听到他的声音,下定的决心再次崩塌。
然而——
她的手不听使唤,电话通了,她慌乱的想要挂断,但当那边传来陌生又熟悉的声音时,她愣了,久久回不过神来。
“安安?”
这温柔的声音她有多少年没有遇见?
是从那一夜后,是不?
“安安,我是姑姑。”
温柔的嗓音再次旖旎飘来,将陷入回忆的她拉回,她盯着屏幕上的名字,动了动唇,艰难的吐出一句话:“柏霆在吗?”
“他在洗澡。”
十年了,她的姑姑还是那么平静,平静如当初:“安安,累的话就先去那床上休息。”
而她向安安就那样听话的爬上了属于盛柏霆的床,与醉酒的他一夜缠绵,留下一点绯红。
呵呵。
向安安无声的苦笑了下,那时……她怎就那么听话?
不然……
她挂断电话,使劲吸了吸鼻子,才没让徘徊在眼眶里的泪滑落。
姑姑回来了,他们在一起了,真快,真……好。
可是,她一点都不好,她狠狠地咬着唇,血珠渗出也毫不自知。
十年,蹉跎。
她始终是个多余的人。
向安安强打百倍精神,努力地清扫着别墅里属于她的痕迹,他心中的女主人回来了,她再赖着也忒没脸了,毕竟说好要放弃,要放开。
“啪嗒——”
门开了。
向安安背着小挎包拖着行李箱站在门里边,盛柏霆与向舒暖站在门外。
她看着他们,并肩而立,那么登对,她牵强地扯起嘴角,想要笑,却比哭还难看。
不等她开口,向舒暖已微笑而语:“安安,不认识我了?”
向安安抿了抿嘴唇,艰难地喊了声:“姑姑。”
向舒暖微微点头,视线划过她手中的行李箱,眸色轻动:“没想到长这么大了,十年前你还是……”
“你要去哪儿?”盛柏霆冷漠地打断向舒暖的叙旧,目光沉沉地掠过她越收越紧的手,停落在她僵笑着的脸上。
向安安想要说离开,可碰触到向舒暖的视线时,那话在口里流转了一圈就落回肚里,到底是不甘,到底是有怨?
“去住院。”
“你怎么了?”向舒暖关怀道。
“生病。”向安安暗暗平息着心头肆意疯涨的情绪,简单地吐出两个字。
“这样啊……”向舒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而后嗔怒地瞪着盛柏霆,“你看看,如果我不催你,是不是连安安生病你都不知道?还不赶紧送她去医院,你看她脸色……”
从开门看到她时,他们都看见她的脸红得异样,三伏天还穿着长外套,身子靠在鞋柜上都在发抖,可谁都没有先开口。
向安安听着她女主人似的责怪,心蓦地一沉,很努力地说出一句违心的话:“不用了,你刚回来,让……柏霆陪你。”
说完,她侧过身子,从他们的边上绕开。
一步,一步,大门就在不远处,可每走一步,她的腿都在打颤,但她不敢回头,她怕回头看见他们登对的模样,她会忍不住要哭。
“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