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同过窗,一起分过脏,一起嫖过娼。他们俩没一起当过兵,可想而知除了第一个,剩下的都占了。
我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他毕业的时候特想不开,你猜他去干嘛了?”
“能干嘛?你们学校毕业的不都是各种警察么,很少有司法口的吧。”我问。
“嗨,老思路了吧你,我这师兄找了家里面的人,自己考试,干边防去了!”
“边防?还好啊,待遇多高,比干警察强多了,整天不是加班就是备勤,工资还贼低,连加班费都没有。再说...”我看着方少白,挑了挑眉:“总比你强吧。”
“嘿我说,你总这样就没劲了啊!”方少白作势欲骂。
我笑笑没说话。
方少白裹了口烟,吐出了一排圆润整齐的烟圈。
“我那师兄啊,有一次接到了一个任务,是去协助武警兄弟缉毒。上面的命令是:政治宣导力求活捉,但是别他娘的忘记自己还有枪!毒贩被堵在一个小山坳里,政治攻势想劝降的兄弟们换了好几拨,还有个政委被枪子儿擦伤了...甭说,对方这他妈是铁了心的想全身而退啊!”
“最后没办法,你猜怎么着?”方少白看着我问。
“还能怎么着,干呗!”我说。
“哈哈。”方少白笑了一声,继续说道:“按照二号战斗计划,武警兄弟开始突击,我师兄他们负责堵口子...结果这帮亡命徒还真跑了两个出来,一号和三号位,而我师兄他当时正好在三号位,冲过来的是亡命徒,手里面拿M16,我师兄他们拿95式,刚才这亡命徒已经射过了好几枪,还差点打伤政委,你说面对这种情况,你该怎么办?”
我没说话,那能怎么办?我知道方少白的意思,所以我只是笑了笑。
方少白顿了顿,继续说:“啪!啪!啪!我师兄开了三枪,然后就是打扫战场...验枪...和武警兄弟交接,没了...哎你猜,我问我师兄,说你当时是什么感觉,你猜我师兄怎么说?”
“怎么说?”我还真有点好奇。
“我师兄告诉我,当时他脑子里面就一个想法,卧槽这95的后坐力怎么变的这么大!”
“哈哈哈!”我跟方少白一起笑了起来。
笑了一会儿,方少白看着我说:“刚才是开玩笑,其实后来师兄告诉我,他那天晚上一宿没睡,后来想想缴获的那几公斤高纯海洛因,他就释然了,这得救了多少人。所以啊,压力不用那么大,过去就好了,我看你当时那么猛,以为你他妈没事儿呢!”
我微微闭上眼睛,眼前满是一片血红,那碎肉和血浆飞溅的情景不断的在我眼前盘旋,仿佛漫天飘荡的都是血雾,血雾里面隐约出现的,是那几张年轻的脸,他们或属于我们一方,或属于大黑他们一方,他们最多二十郎当岁,他们只有最朴素的想法,就是想出人头地,可是他们现在,却都变成了一具具冷冰冰的尸体。
我抬头看了方少白一眼,轻声说:“你师兄是为了任务,为了救人?咱们呢?就算你现在是这种身份,但是咱们做的事情,还有多少是为了任务?别骗自己了...”